演武場的喧囂凝固了一瞬，隨即被更洶湧的聲浪吞沒。泥漿飛濺的擂台上，趙莽鐵塔般的身軀爛泥般癱倒，粗重的喘息混著血沫從口鼻噴出，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個猩紅的小坑。林天收刀轉身，豁口的柴刀斜指地麵，一滴混著泥漿的血珠順著鏽跡斑斑的刃口滑落，砸在趙莽抽搐的腳邊。
“林……林天勝！”執事弟子咽了口唾沫，聲音乾澀地宣布。
死寂被打破，人群轟然炸開！
“趙莽……煉氣三重巔峰！一招？”
“那是什麼刀法？柴刀也能這樣用？”
“邪門！這小子絕對有鬼！”
竊竊私語彙成嗡嗡的潮水，無數道目光釘子般釘在林天背上，驚疑、恐懼、貪婪……唯獨沒有往日的輕蔑。他恍若未聞，拖著柴刀走下擂台，刀尖在泥地上犁出一道淺痕，像一條蜿蜒的血蛇。
高台上，王莽鷹隼般的目光幾乎要將林天洞穿。他指節捏得發白，座椅扶手早已化作齏粉。角落裡，王虎裹著厚厚繃帶，僅露的獨眼死死盯著林天的背影，怨毒幾乎凝成實質。
林天徑直走向角落的水缸，舀起一瓢冷水兜頭澆下。冰冷刺骨的水流衝走臉上的泥點血汙，也壓下經脈裡因剛才爆發而隱隱躁動的靈力。水流順著脖頸淌下，浸濕單薄的灰布短打，勾勒出精瘦卻線條分明的脊背輪廓。那上麵，幾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翻卷傷口在濕衣下若隱若現，猙獰如蜈蚣。
【基礎戰鬥經驗+150】
【經脈貫通度+0.5→76.8】
【力量掌控精度提升：92】
係統提示在意識裡無聲流淌。
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水珠四濺。目光不經意掃過人群外圍的陰影——那道纖細的白影依舊靜立，如雪中寒梅。白衣女子，仇天娜。她似乎一直在看，又似乎什麼都沒看。隔著攢動的人頭，林天能感覺到那雙眸子，清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鋒，精準地落在他身上。
“下一場！林天，對陣陳鋒！”執事弟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陳鋒，外門弟子中公認的劍術好手，煉氣四重修為，一手《追風劍》迅疾如電，曾在外門小比中連敗七人！
一個瘦高的身影躍上擂台，身法輕靈。陳鋒手持一柄青鋒長劍，劍身如一泓秋水，寒光流轉。他看向林天，眼神複雜，有忌憚，也有躍躍欲試的戰意。
“請。”陳鋒抱劍行禮，姿態無可挑剔。
林天沉默地踏上擂台。柴刀依舊斜指地麵，刀身上的水珠混著殘留的血跡，在陽光下折射出渾濁的光。
“林天，你的刀……”陳鋒微微皺眉，目光掃過那柄鏽跡斑斑的豁口柴刀，“未免太過兒戲。我勸你換把趁手的兵刃，免得說我勝之不武。”
林天抬眼，目光平靜無波：“刀鈍，殺人夠用。”
陳鋒臉色一沉：“狂妄！”話音未落，青鋒劍已化作一道青色電光，直刺林天咽喉！劍尖破空，發出尖銳的嘶鳴！
【目標：陳鋒煉氣四重初階）】
【武器：青鋒劍黃階中品）｜招式：追風刺破綻：劍勢過直，收招遲滯0.3秒）】
【力量軌跡預判……最佳閃避路徑生成……反擊節點鎖定……】
數據流在林天眼底無聲刷過。他身體微側，青鋒劍貼著他脖頸皮膚擦過，帶起一絲涼意。就在劍勢將儘未儘的刹那，林天左腳猛踏地麵，身體如陀螺般疾旋！鏽柴刀並非劈砍，而是借著旋轉之力，刀背如毒蠍擺尾，狠狠抽在陳鋒握劍的手腕上！
“啪！”
脆響刺耳！陳鋒手腕劇痛，青鋒劍險些脫手！他踉蹌後退，眼中滿是驚駭。這柴刀……這角度……怎麼可能？！
林天旋身未停！刀勢未儘，刀尖順勢上撩，鏽鈍的刃口劃向陳鋒肋下空門！陳鋒倉促回劍格擋，柴刀卻詭異地在劍身上一粘即走，刀柄末端如毒蛇吐信，精準鑿向他腋下極泉穴！
“呃！”陳鋒半邊身子瞬間酸麻！長劍脫手，當啷墜地！
林天收勢，柴刀斜指地麵，刀尖距離陳鋒咽喉不足三寸。冰冷的鏽鐵氣息幾乎噴在陳鋒鼻尖。
全場死寂。落針可聞。
陳鋒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敗了。敗得比趙莽更快，更徹底。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刀是怎麼動的。
“我……我認輸。”陳鋒聲音乾澀，帶著屈辱和難以置信。
林天收刀，轉身下台。依舊是那柄豁口的柴刀，依舊是沉默的背影。
這一次，再無人敢笑那柄柴刀。
高台上，王莽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王虎的獨眼幾乎要噴出火來。角落陰影裡，仇天娜的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