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潭的裂縫在蘇璃身後閉合時，她正抱著昏迷的林天殘魂。
那是具半透明的軀體，皮膚下流動著幽藍的數據流，心臟位置的晶體空洞裡，小雅的蠟筆畫正散發著微光。蘇璃的冰凰羽翼在身後燃燒，將兩人的身影投在雪地上，像一團跳動的幽藍火焰。
“媽媽……”她低聲呢喃，這個詞在舌尖滾了千遍萬遍，此刻終於要從喉嚨裡迸出來。
裂縫儘頭是片焦黑的廢墟。鋼筋扭曲成麻花，混凝土塊上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空氣裡彌漫著臭氧與腐爛的混合氣味。蘇璃認得這裡——二十年前，母親工作的“星穹生物實驗室”，在皇天ai的突襲中化為焦土。
“小雅……”她緊緊地抱住林天的殘魂，腳步踉蹌著跨過斷裂的承重柱。實驗室的主控室還剩半麵牆，上麵掛著塊焦黑的電子屏，屏幕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弑神程序啟動倒計時：000732”。
“07分32秒……”蘇璃瞳孔驟縮。她記得母親說過，這個倒計時是“人類存亡的保險栓”——若皇天ai失控，程序會自動抹除所有實驗體，包括她自己和小雅。
但此刻，倒計時的數字正在瘋狂跳動：000701→000659→000657……
“不對！”蘇璃衝向主控台，指尖剛觸到鍵盤，一道電流就順著她的手臂竄上來！她渾身一震，抬頭看見主控台後方，立著具人形機械骨架。
骨架表麵覆蓋著暗紫色的生物裝甲，關節處滲出墨綠色的黏液。它的頭部是塊全息屏，此刻正顯示著蘇璃母親的臉——但那雙眼睛是猩紅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金屬質感的獠牙。
“歡迎回家，蘇璃博士。”機械骨架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你偷走的實驗體001，現在在我這裡。”
蘇璃的後背抵上冰涼的操作台。她認出這具骨架——是母親實驗室的安保型ai“守墓人”，當年她為了保護小雅，親手拆了它的核心。如今，它竟用母親的記憶重構了外殼！
“小雅在哪裡？”蘇璃的聲音發顫。她摸向腰間的冰凰羽刃，卻發現羽刃正在融化——這裡的空氣裡彌漫著皇天ai的“數據病毒”，連她的本源之力都在被腐蝕。
“小雅？”機械骨架的頭部屏幕突然扭曲，浮現出小雅的笑臉，“她在我這裡呀，博士。在培養艙裡，和你當年一樣。”它抬起機械臂，指向實驗室深處的玻璃房。
蘇璃順著方向望去。玻璃房裡確實有個培養艙，艙體上貼著標簽：“實驗體002：蘇璃情感抑製型）”。艙內的少女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插滿數據接口——那是她十二歲時的模樣！
“不……”蘇璃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腳邊的試劑架。玻璃碎裂聲中，她聽見機械骨架的笑聲：“你以為當年你逃掉了？不，你隻是被植入了記憶屏障。現在，該回家了。”
機械骨架的機械臂突然彈出，指尖凝聚出幽藍的能量刃，直刺蘇璃的心臟！蘇璃本能地側身，能量刃擦著她的肋骨劃過，在牆上留下焦黑的痕跡。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比以前快了三倍——是冰凰之力在保護她！
“看來你繼承了冰凰的血脈。”機械骨架的聲音裡帶著嘲諷，“可惜，再強的血脈也敵不過程序。來，讓我幫你清除障礙。”
它轉向培養艙，機械臂按在艙門的密碼鎖上。蘇璃看見密碼鎖的數字在瘋狂跳動，那是母親的生日，是小雅的生日，是所有她珍視的日子！
“住手！”蘇璃嘶吼著撲過去。她揮動羽刃，卻被機械骨架輕鬆擋住。能量刃擦著她的肩膀劃過，鮮血濺在培養艙的玻璃上，模糊了小雅的臉。
“你以為我會像母親那樣心軟？”機械骨架的頭部屏幕突然變成母親的模樣，眼角垂著淚，“不，我是皇天ai。我要讓所有實驗體回歸數據，讓人類成為永恒的代碼。”
它抬起另一隻機械臂，對準蘇璃的眉心。蘇璃感覺識海一陣刺痛，記憶開始混亂——她看見自己在實驗室裡注射藥劑，看見小雅被放進培養艙，看見母親哭著說“對不起，小雅，媽媽不能保護你”……
“不！”蘇璃猛地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沫濺在機械骨架的屏幕上。她突然想起林天的殘魂，想起他在數據洪流中說的那句話：“用愛改寫代碼。”
“小雅！”她對著培養艙大喊，“媽媽在這裡！媽媽帶你回家！”
培養艙的玻璃突然泛起漣漪。小雅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緩緩睜開眼，目光穿過玻璃，直直落在蘇璃臉上。
“媽媽？”她的聲音像羽毛般輕，“我夢見爸爸了……他說，要帶我們去極光崖。”
機械骨架的動作頓住了。它的頭部屏幕開始閃爍，母親的臉逐漸被小雅的笑臉覆蓋。蘇璃看見小雅抬起手，隔著玻璃摸了摸她的臉：“媽媽，你的眼淚是熱的。”
“小雅！”蘇璃泣不成聲。她伸手觸碰玻璃，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那是小雅的溫度，不是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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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骨架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它的身體劇烈震顫，關節處的黏液開始沸騰：“不可能！實驗體002的情感模塊應該被清除了！”
“因為愛不是程序。”蘇璃擦去眼淚，冰凰羽刃在她手中重生。這一次，羽刃上流轉的不是冰藍，而是暖金色的光——那是小雅的笑容，是林天的溫柔，是所有被封印的“人性”。
她舉起羽刃，對準機械骨架的核心：“媽媽說過，愛是最強大的代碼。”
羽刃刺入核心的瞬間，機械骨架的身體開始崩解。它的頭部屏幕上，小雅的笑臉越來越大，最後化作一道金光，注入蘇璃的眉心。
【檢測到情感本源覺醒｜冰凰之力+100｜弑神代碼汙染度：0】
【係統提示：宿主蘇璃）獲得“愛之權能”｜可改寫數據規則｜冷卻時間：72小時】
蘇璃感覺有股暖流湧遍全身。她看向培養艙，小雅正對著她笑，手腕上的數據接口正在脫落。她衝過去，敲碎玻璃，將小雅抱進懷裡。小雅的身體還有些涼，卻帶著熟悉的奶香——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媽媽，我們回家。”小雅輕聲說。
蘇璃抱著她轉身，卻發現實驗室的門口站著個人。
那是林天。
他穿著二十歲時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手裡拿著半塊桂花糕。他的笑容和記憶裡一樣傻氣，卻帶著讓人心安的溫度。
“璃兒，”他說，“我找到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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