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石柱的形狀越發詭異,如同無數扭曲的魂魄被凍結在岩石之中。回音中的惡意低語幾乎化為實質,瘋狂衝擊著眾人的心理防線。月輝衛們額間月輝狂閃,步步維艱。
小雅額角的星紋越來越燙,她強忍著不適,堅定地指引著方向。
終於,在狹窄通路的儘頭,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相對開闊的圓形石穴,大約有半畝地大小。石穴中央,有一座用粗糙的黑色石塊壘砌的古老祭壇,祭壇已經半塌,上麵刻滿了模糊不清的、與月紋相似的古老符號。
而祭壇的正中央,插著一柄斷矛!
那斷矛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矛身早已鏽蝕不堪,斷裂處參差不齊。但在那鏽跡之下,竟隱隱流動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皎潔的月華之光!正是這絲殘存的力量,在周圍濃鬱的暗蝕環境中,撐開了一小片相對“乾淨”的區域,並將那些惡意的低語稍稍隔絕在外!
然而,真正讓人頭皮發麻的是祭壇周圍的情景——
數十具身披殘破月族服飾的骸骨,以各種掙紮痛苦的姿態倒斃在祭壇周圍!他們的骨骼大多呈現不祥的灰黑色,顯然生前遭受了嚴重的暗蝕侵蝕。許多骸骨保持著向祭壇中心那柄斷矛伸出手的姿勢,仿佛在生命最後時刻,仍在渴望觸碰那唯一的光明。
從服飾的古老程度判斷,他們已在此沉寂了漫長的歲月。
“是……是上古時期守護此地的先輩遺骸……”月痕統領聲音沙啞,帶著無儘的悲慟與敬意,緩緩撫胸行禮。其他月輝衛也紛紛肅然行禮。
林天目光掃過祭壇,最終落在斷矛之下。那裡,有一具相對完整的骸骨,盤膝坐在祭壇中心,背脊挺直,頭顱微垂,一隻手緊緊握著插入地麵的斷矛矛杆。他的骨骼顏色雖也泛灰,卻遠不如周圍骸骨那般漆黑,似乎是被那斷矛中殘存的力量保護著。
在這具骸骨的膝前,放著一塊相對平整的黑色石板,石板上似乎刻著一些字跡。
小雅忍著心中的悸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拂去石板上的積塵。
上麵的字跡是用某種尖銳器物刻鑿而成,深嵌入石,筆畫倉促卻帶著一股不屈的決絕,使用的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月族文字,但在場擁有月瑤傳承的小雅和月清、月痕等人都能勉強辨認:
【暗蝕爆發,退路已絕。】【借先祖祭壇殘力,暫得喘息。】【然蝕心魔音無孔不入,眾弟兄漸次瘋狂、異化……】【唯憑‘月衛之誓’殘輝,護靈台最後清明。】【後來者若至,切記:石林之音,源自心魔,懼則愈強,固守本心,方有一線生機。】【吾力已竭,終未能守得‘星火’至此……】【唯願……長明……】
字跡到此,戛然而止,最後幾個字已經模糊不清,帶著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與遺憾。
顯然,這位最後的守護者在生命儘頭,留下了這至關重要的警示。
“石林之音,源自心魔,懼則愈強,固守本心……”月清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眼中閃過明悟。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當眾人讀懂了石板上的警示,內心因為先輩的犧牲而湧起悲壯與堅定時,周圍那無孔不入的惡意低語,竟然真的減弱了幾分!它們依舊存在,卻仿佛失去了根基,變得虛浮起來!
“我明白了!”小雅眼睛一亮,“這裡的回音和低語,能放大我們內心的恐懼和負麵情緒!我們越害怕,越煩躁,它們就越強!這位前輩是在告訴我們,隻要內心堅定,不被其動搖,它們就無法真正傷害我們!”
固守本心!
林天聞言,立刻收斂所有外放的力量,不再試圖去對抗或淨化那些聲音,而是將混沌本源內斂,守住靈台一點清明,無懼無怖,無喜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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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些針對他的、充滿誘惑與威脅的低語,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堅壁,瞬間失去了所有效力,變得如同背景噪音般無關緊要。
月痕統領和月輝衛們見狀,也紛紛效仿,不再依靠月華之力硬抗,而是默念月族誓言,堅定守護信念,眼神變得銳利而平靜。周圍的低語對他們的影響也肉眼可見地減弱。
小滿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嘲諷的話語,而是將意念集中在掌心溫暖的生命之火上,低語也逐漸退去。
雖然石林內的回音環境依舊惡劣,但那最致命的、直接攻擊心神的力量,卻被大幅削弱了!
眾人在祭壇前,對著那具至死挺直脊梁的先輩骸骨,深深行了一禮。
這位數千年前的守望者,用生命留下的警示,在今日,再次為他們點亮了一線生機。
然而,就在眾人心緒稍定,準備思考如何利用斷矛殘輝儘快離開石林時——
嗚嗷——!!!
一聲截然不同的、充滿了暴虐與瘋狂氣息的恐怖嘶吼,猛地從石林深處炸響!
那吼聲穿透了無數回音,帶著實質般的音波衝擊,震得整個石穴都在微微顫抖!
祭壇上,那柄依靠殘存月輝勉強維持的斷矛,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表麵的微光瞬間黯淡到了極點!
月痕統領臉色劇變:
“不好!是守護祭壇的先輩遺言中未曾提及的怪物!這吼聲……至少是‘蝕骨蠍’那個級彆,甚至更強!它被我們的生氣和剛才的能量波動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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