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斯年蹲下身，看著地上那串腳印，步幅很大，明顯是經過訓練的人。
“團長，發現這個。”一個戰士遞過來塊撕碎的羊皮，上麵沾著些深綠色的粉末，“在腳印消失的地方找到的。”
成斯年撚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炸藥，而且是軍用級彆的。
他突然想起什麼，轉身離開：“拿上探照燈，跟我來。”
山裡比外麵暗得多，風穿過岩柱的縫隙，發出嗚嗚的響聲。
成斯年順著記憶裡的腳印方向走，突然停在一處凹下去的沙丘前。
這裡的芨芨草長得比彆處密，根部的沙土卻很鬆，像是被人翻動過。
“照這裡。”他指著芨芨草中間的位置。
探照燈的光柱掃過去，能看見草葉上掛著的紅砂岩粉末，跟那幾個男人鞋底的一樣。
兩個戰士用刺刀撥開芨芨草，下麵露出塊木板，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成斯年示意他們退後，自己掏出匕首，慢慢撬開木板，下麵是個黑黢黢的洞口，能容一個人彎腰進去，隱約能聽見裡麵傳來滴水聲。
“去拿手電筒和繩索。”他盯著洞口，感覺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告訴留守的人，保持電台暢通，每隔十分鐘聯係一次。”
手電筒的光柱射進洞裡，照亮了陡峭的土階。
成斯年第一個下去，腳剛落地就聞到股機油味。
洞不深，拐了個彎後豁然開朗，竟然是個能站人的石室，角落裡堆著幾個木箱，上麵印著外文標識。
“團長，這是……”一個戰士剛要伸手，被成斯年按住。
“彆碰。”他用手電筒照向木箱縫隙，看著裡麵的電線和零件眉頭緊蹙。
石室儘頭還有個更小的洞口，被各種雜物堆著。
成斯年走過去翻了幾下，在一堆雜物後麵發現一塊能活動的大石頭。
成斯年給身後的戰士們打了個手勢，小心翼翼推開石頭透過縫隙朝外看了一眼，外麵竟然是條狹窄的通道，出口就在界碑另一側的斷崖下，那邊已經是鄰國的地界了。
“原來他們早就挖好了通道。”成斯年冷笑一聲，“把東西恢複，咱們撤。”
走出洞口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通信兵跑過來，遞上剛收到的電報：“團長，師部說鄰國最近有異動，讓咱們加強警戒。”
成斯年望著界碑上的兩個紅字，被風沙磨得有些模糊，卻依然筆挺。
“通知各哨所，從今天起換三班崗。”他轉身走向電台帳篷，軍靴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告訴小陳，把電台頻率再加密一次。”
風又起來了，卷起細沙打在帳篷上，成斯年抬頭看了看天，雲層很低，像是要壓到人的頭頂上。
另一邊家屬院。
寧露露指尖捏著紗布邊角輕輕一抖，細白的麵粉像霧似的落進陶盆，在光裡浮沉片刻才安穩下來。
“露露妹子，又琢磨好吃的呢？”趙玉蘭的聲音傳過來。
寧露露聞聲望去，看見趙玉蘭用藍布帕子擦著額頭的汗，手裡端著個粗瓷碗，碗裡盛著圓滾滾的綠豆，在陽光下泛著淡綠的光。
“露露妹子，這是嫂子剛從地裡摘的新綠豆，挑了斤把好的給你。”
她朝著趙玉蘭笑道：“玉蘭嫂子，上次您給的南瓜還沒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