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軍用吉普卷著黃沙停在警戒線外,為首的於崢嶸跳下車時,軍靴踩得碎石子劈啪響。
“首長好!”
於崢嶸微微頷首,徑直走到成斯年和寧露露兩人麵前,目光落在那個紅漆圈上:“你確定這兒有雷?”
“確定。”寧露露抿著唇,點了點頭。
她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麵前的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紀,眉骨處有一條極深的疤痕,鼻梁高挺如峰,嘴唇緊抿成一條剛毅的直線,看著就不好惹,和他對上視線的瞬間,身體一抖,連忙移開視線。
於崢嶸身後的參謀低聲開口:“首長,這是七營去年演習布的雷區,有幾顆沒排除乾淨……”
“讓工兵來。”於崢嶸打斷他,眼睛始終盯著寧露露,“寧同誌,如果真的有雷,那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寧露露淡淡一笑,後退幾步,給工兵班的戰士騰出位置。
工兵班長帶著人用探雷鏟小心翼翼地挖開泥土,當那顆鏽跡斑斑的地雷露出圓頭時,所有人都吸了口涼氣。
於崢嶸蹲下身,掃了眼地雷外殼:“埋了八個月,探雷針掃了三次都沒找著。”他忽然轉頭看向寧露露,“這東西叫啥名?”
寧露露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放回肚子裡,沒打臉就好,她搖搖頭,“還沒起名。”
“叫‘土地爺’怎麼樣?”於崢嶸站起身,軍帽下的眼睛亮得驚人。
寧露露點點頭:“是個好名字。”她能說啥,領導喜歡就好。
於崢嶸拍了拍成斯年的肩膀:“你小子,眼光不錯,娶了個好媳婦!”隨即朝著身後朗聲喊道,“老趙!”
趙德申從人群中鑽出來立正敬禮:“到!”
“從今天起,你啥也彆乾了。”於崢嶸抬手想拍拍寧露露的肩膀,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死死的攥成拳頭。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軍裝下的肌肉緊繃著,仿佛在極力克製著翻湧的情緒,“給我把寧同誌當技術顧問供著,兩個月內,我要一百台‘土地爺’!”
趙德申的嘴張了張,看了看於崢嶸又看了看寧露露,突然啪地敬了個禮:“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寧露露咽了咽口水,學著趙德申的樣子敬了個禮:“是首長!”
.....
後勤部的紅磚房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光,牆根處幾叢駱駝刺蔫頭耷腦地蜷著。
蘇曼深吸一口氣,戈壁的風裹著沙粒刮進喉嚨,像吞了把碎玻璃。
她就是為了躲著陸瑾城才答應家裡來這鬼地方的,這幾個月得知陸瑾城出任務,她心裡其實對陸瑾城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每次一看到人就控製不住自己。
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她蘇曼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竟然對一個已婚男人窮追不舍,死纏爛打?
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事情,默默地捂住臉頰,丟人啊!
見不到陸瑾城的日子,蘇曼過得很舒心。
就在蘇曼得意洋洋的時候,就見陸瑾城穿著軍綠色背心,麥色的胳膊上肌肉線條分明,正和兩個戰士抬著鐵皮油桶。
他側臉的輪廓在陽光下像刀刻出來的,喉結滾動時,脖頸上的汗珠順著鎖骨滑進衣領。
蘇曼的腦子“嗡”地一響,下意識地想轉身避開,腳卻像灌了鉛似的釘在原地。
緊接著,一股詭異的力量順著腳踝往上爬,膝蓋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彎,竟朝著陸瑾城的方向邁了過去。
“不…”她喉嚨裡擠出細若蚊蚋的抗議,後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又來了!
這不是她的意願!
她的大腦在尖叫著後退,四肢卻像被無形的線操控的木偶,一步接一步往前挪。
離陸瑾城越近,蘇曼的呼吸就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