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沈嬌嬌掀開門簾,圍裙上還沾著麵粉:“回來啦?鍋裡燉著羊肉,就等你了。”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沈嬌嬌接過他的大衣掛在牆上,指尖不經意觸到他冰涼的手,“手怎麼跟冰似的?快上炕捂捂。”
陸瑾城沒動,盯著牆上那張全家福出神。
照片裡他穿著筆挺的軍裝一手攬著沈嬌嬌,沈嬌嬌靠在他的懷裡笑得溫婉,另一隻手將豆豆架在肩頭,小胳膊揮舞著。
“瑾城?”沈嬌嬌遞過一杯熱水,擔憂地看著他,“出什麼事了?訓練不順利?”
他接過水杯,指尖的熱氣卻暖不透心裡的冰涼,玻璃杯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滑下來,像他此刻的心情,七零八落,無處安放。
“不是訓練的事。”他聲音有些發啞,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才艱難地開口,“媳婦,你說…人這命,是不是早就定好的?”
沈嬌嬌愣了一下,挨著他坐下:“好好的怎麼說這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太了解他了,這個在戰場上都能麵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眉頭緊鎖,眼底藏著她從未見過的迷茫,就像迷路的孩子。
窗外的風雪又大了些,把窗欞拍得啪啪作響。
陸瑾城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嬌嬌以為他不會再說下去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不真實的飄忽:“媳婦,還記得上次找家來的那一家子嗎?”
“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
這話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屋裡轟然炸開。
沈嬌嬌瞪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隨後溫柔的拉過陸瑾城的手,“那你想認嗎?”她輕聲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陸瑾城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隻是疲憊地閉上眼:“我不知道,我腦子裡亂得很。”
沈嬌嬌頓了頓,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認不認他們,是你的權利。你想認,咱們就大大方方地認;你不想認,咱們就當沒這回事。”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豆豆,還有咱們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陸瑾城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所有的委屈、憤怒、迷茫,在這一刻忽然都煙消雲散了。
他看著沈嬌嬌溫柔的笑臉,看著她肚子裡的小生命,視線落在豆豆白嫩的臉蛋上,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糾結都有點可笑。
是啊,他有什麼可愁的呢?
他有一個愛他的妻子,有一個可愛的兒子,還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有一個溫暖的家。
“你說得對。”陸瑾城咧嘴笑了,笑得像個傻子,“我有你,有豆豆,還有咱們的孩子,比啥都強。”
他低下頭,在沈嬌嬌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不管他們是誰,都影響不了咱們的日子。”
沈嬌嬌臉蛋瞬間羞紅了,豆豆小大人似的捂住雙眼。
沈嬌嬌看著他臉上重新綻放的笑容,也跟著笑了:“就是這個理,快洗手吃飯吧,羊肉都燉爛了。”
接下來的日子,陸瑾城像是把這事徹底忘了。
該訓練訓練,該回家回家,每天抱著豆豆玩,晚上給沈嬌嬌洗腳,日子過得平靜而踏實。
隻家人又來過幾次,他都沒見,漸漸地,那邊也就沒了動靜。
半個月後。
沈嬌嬌從寧露露家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複雜。
“怎麼了?”陸瑾城正在給豆豆削木頭手槍,抬頭看了她一眼。
沈嬌嬌坐下喝了口水,才緩緩開口:“我剛才聽露露說,隻昌黎的事情有處理結果了。”
陸瑾城削木頭的手頓了一下:“哦?怎麼處理的?”
“說是…弄到大西南勞改去了。”沈嬌嬌看著他的表情。
陸瑾城手裡的小刀停在半空,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說不上是痛快,也說不上是惋惜,就像是看到一場跟自己無關的戲,終於落幕了。
他低頭繼續削著手裡的木頭,木屑簌簌地落下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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