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
成斯年將搪瓷缸遞過來，軍綠色的缸壁上印著“為人民服務”五個紅字，杯沿有圈細密的磕碰痕跡。
寧露露接過缸子，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粗糲卻讓人心安。
車廂裡大多是西進的乾部家屬和轉業軍人，孩子們在過道裡追逐，婦女們納著鞋底，偶爾有列車員推著鐵皮餐車經過，“讓一讓，讓一讓”的吆喝聲混著鐵軌的“哐當”聲。
寧露露正跟對麵座位的嫂子嘮著嗑，忽然聽見前方車廂傳來急促的呼喊：“抓小偷！我的錢包！”
聲音剛落，三個捂著嚴實的漢子突然從車廂另一頭衝出來，為首的光頭手裡攥著個黑布包，另一個瘦高個腰間鼓鼓囊囊，像是彆著家夥。
他們撞開人群，往車廂後門衝，有乘客想攔，卻被瘦高個狠狠推搡在地。
“同誌，攔住他們！”被偷的老太太追出來，花白的頭發散亂著，哭喊著抓住一個漢子的衣角，卻被那人反手一巴掌扇倒在地。
“住手！”成斯年猛地站起身，軍大衣下擺掃過座位。
他剛要上前，寧露露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小心點，他們手裡可能有家夥。”
成斯年拍拍她的手背，眼神銳利如鷹：“放心，我有數。”他幾步跨到過道中央，擋住三個劫匪的去路。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孩子們停止哭鬨，乘客們紛紛往後退，隻留下中間一片空地。
光頭劫匪上下打量成斯年，見他穿著軍裝，眼神裡閃過一絲忌憚，卻還是硬著頭皮喊道：“當兵的，少管閒事！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成斯年冷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站姿挺拔如鬆，偷偷接過寧露露遞過來的武器：“光天化日之下搶奪財物，還敢動手打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瘦高個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在昏暗的車廂裡一閃：“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識相的趕緊讓開，不然我捅死你！”說著就要往前衝。
“小心！”寧露露驚呼一聲，一個木棍被她緊緊握在手裡。
成斯年絲毫不慌，等瘦高個衝到跟前，突然側身避開，同時伸出右手，木棍精準地拍在對方的手腕上，猛地往下一壓。
“啊！”瘦高個慘叫一聲，匕首“哐當”掉在地上。
成斯年順勢一腳踹在他膝蓋後彎，瘦高個“撲通”跪倒在地，被成斯年反手擰住胳膊，動彈不得。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車廂裡響起一陣低低的驚歎聲。
光頭劫匪見同夥被擒，急紅了眼，從懷裡掏出一根鐵棍，朝著成斯年的後背砸過來。
寧露露看得真切，舉起木棍就朝光頭的手腕扔過去。
木棍“砰”一聲砸在光頭胳膊上，鐵棍應聲落地。
“好樣的！”有乘客忍不住喊了一聲。
光頭惱羞成怒，捂著手腕，轉身撲向寧露露。
寧露露見光頭撲來，迅速側身，同時伸出腳絆倒對方，光頭重心不穩，往前撲去，正好撞在旁邊的座椅扶手上，疼得齜牙咧嘴。
第三個矮胖的劫匪見勢不妙，想趁機從後門逃跑。
成斯年眼疾手快，將手裡擰著的瘦高個往前一推，正好擋住矮胖劫匪的去路。
矮胖劫匪情急之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高高舉起，表情狠厲：“炸藥包！都彆過來！”
車廂裡頓時一片混亂，乘客們嚇得尖叫著往後退，有的甚至躲到了座位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