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風已經帶上了幾分凜冽,早晚溫差大得很,早上出門得裹件薄褂子,到了中午太陽一曬,又得把褂子搭在胳膊上。
寧露露背著一個蓋的嚴實的大背簍,腳步輕快又帶著幾分謹慎地往李桂淑家走去。
布包裡裝著月餅和一些吃食,還有兩套縫了好幾塊補丁的棉衣和一床棉花被。
“露露,你慢點兒走。”身後傳來沈嬌嬌的聲音,她手裡也拎著一個小布包。
寧露露停下腳步,回頭等了沈嬌嬌一會兒,壓低聲音說:“嬌嬌,我自己去就行,不能連累你。”
沈嬌嬌輕輕錘了寧露露的肩膀一下:“你跟我還見外?”
寧露露歎了口氣,兩人腳步不停,壓低聲音開口:“這老兩口以前在大學裡教的都是頂尖的學問,要不是特殊情況,哪能來這受苦。”
“我這棉服和被子,外麵特意找了幾塊舊布打了補丁,看著不顯眼,省得讓人說閒話。”她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布包,“裡麵的棉花都是我攢了好幾個月的,曬得乾乾的,暖和著呢。”
“還有這月餅...”
沈嬌嬌點點頭,湊近了些說:“你考慮得真周到。”
“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彆讓人看見了說咱們跟‘壞分子’走得近,到時候給你家成團長添麻煩。”
寧露露心裡一暖,“我知道,特意選了這個時間點,路上人少。再說了,不知者不罪,李大娘兩人也不是什麼壞人。”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李桂淑家,寧露露輕輕敲了敲門,三短一長,是她和李桂淑約定好的暗號。
過了一會兒,破舊的門才緩緩打開,露出李桂淑蒼老的臉。
李桂淑穿著一件洗得發黃的舊襯衫,袖口都磨破了,看到沈嬌嬌時,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快進來,快進來。”
王德育正坐在土炕邊縫補一件舊衣服,看到她們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活,站起身說:“哎呀,你們怎麼來了?快坐,快坐。”
寧露露將背簍摘下,放在桌上:“大爺,您病好了?”
王德育給兩人倒了杯熱水,眼眶一熱,“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怕是熬不過去了。”
寧露露打開包,拿出棉服和棉花被說:“大爺大娘,天越來越冷了,我給你們做了件棉服和一床被子,你們彆嫌棄。”
“還有這個月餅,快過節了,給你們添添節氣。”寧露露將背簍裡的東西一一往外拿,
李桂淑兩人看著桌上的東西,眼眶瞬間就紅了。
王德育聲音有些哽咽:“同誌,上次拿的還沒吃完呢,我們倆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多虧了你一直照顧我們。這棉服和被子,我們怎麼好意思收啊?”
“大爺,您彆這麼說。”寧露露連忙說,“互相幫襯是應該的。這棉服和被子您就收下,不然天冷了,你們凍壞了身體可怎麼辦?再說了,這衣服上我還打了補丁,看著不顯眼,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李桂淑擦了擦眼角渾濁的淚水,拉著寧露露的手說:“同誌,你真是個好心人。這份恩情,我們一輩子都忘不了。”
沈嬌嬌也把手裡的布包遞過去:“大爺大娘,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李桂淑兩人推辭了半天,最後實在拗不過寧露露和沈嬌嬌,隻好收下了東西。
離開李桂淑家,寧露露和沈嬌嬌都鬆了一口氣。
沈嬌嬌攬著寧露露的手臂笑著說:“總算送完了,心裡踏實多了。露露,咱們現在去國營飯店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