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產的果阿造船廠_1800年之龍騰四海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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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產的果阿造船廠(1 / 2)

十一月的海風裹挾著鹹澀與蕭瑟,自南洋吹向果阿。媽祖軍的船隊如離弦之箭,自大城府海港啟航,帆影如雲,乘風破浪,直指西方。而千裡之外的果阿,夕陽沉沒於海平線之下,最後一抹餘暉灑在廢棄的船塢上,映出一片斑駁的頹唐。

桑切斯坐在他那間熟悉的船廠裡,木料的氣息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鐵鏽與黴味。二十五年來,他的雙手塑造過無數堅固的船身,從漁船到商船,再到戰艦,每一塊木板、每一根鐵釘都曾在他掌下化作航海的工具。可如今,船廠的評估人正冷漠地清點著最後的設備——那台曾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造船鋸,那堆尚未來得及使用的優質柚木,如今都成了待價而沽的廢品。

"先生,這些您還要嗎?"評估人指著木料問道,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詢問一筐爛菜葉的價格。

桑切斯沒有回答,隻是愣愣地望著窗外。海浪依舊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可他的船廠,卻再也無法迎接任何一艘新船的誕生了。

他今年快五十歲了。這個年紀,早已不是重新學藝、改行謀生的好時機。他曾以為自己會在這片船塢裡乾到老去,死後葬在附近的教堂墓地,墓碑上刻著"造船匠桑切斯"幾個字。可現在,連這點微薄的指望都被現實碾碎了。

他顫抖著跪了下來,雙手交握,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上帝啊……"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如果您還能聽見一個老人的祈禱,請賜給我一個天使吧……讓我能再一次,把我的船廠建立起來……"

海風穿過破敗的窗欞,卷走了他的祈求,仿佛從未存在過。夕陽徹底沉沒,黑暗籠罩了整座船廠,也籠罩了這個老人的餘生。

"先生,這些設備您還要嗎?"評估人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桑切斯沒有回答。五十九歲的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打,那是他多年測量船材時養成的習慣。二十五年前,當葡萄牙的商船還主宰著印度洋的波濤時,他的船廠訂單應接不暇。那些滿載香料的卡拉維爾帆船,那些裝備火炮的蓋倫帆船,都從他的手中誕生,駛向遙遠的澳門、馬六甲和長崎。

而今,最後一艘由他監造的小型商船已在三個月前下水,之後便再無新訂單。葡萄牙的衰落,大西洋對岸的巴西金礦不再噴湧財富,裡斯本的國庫早已枯竭,而英國人的艦隊和商船正以驚人的速度蠶食著每一條葡萄牙曾經引以為傲的海上貿易路線。

"也許上帝會送來一位天使。"桑切斯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不知道的是,在遙遠的英格蘭,博爾頓和瓦特工廠的蒸汽機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那些轟鳴的機械能在一日內完成十幾名熟練木匠數周的工作量。鋼鐵切割機精準地塑造著船體構件,而不再依賴老師傅的經驗與手感。在格拉斯哥的造船廠裡,全鐵殼蒸汽船已經在建造,它的煙囪噴吐著濃煙,速度是傳統帆船的三倍,而且不受風向製約。

1800年前後,世界正經曆著一場靜默而深刻的變革。在曼徹斯特,紡織廠的珍妮紡紗機取代了千百年來婦女們手中的紡錘;在魯爾區,焦炭高爐晝夜不息地冶煉著鋼鐵;在倫敦的碼頭,起重機正將成箱的中國茶葉和印度棉花卸下,而這些機械裝置很快會依靠著蒸汽動力運轉。

葡萄牙,這個曾經憑借三桅帆船和勇氣開辟新航路的國家,如今卻無力維持其曾經輝煌的造船工業。裡斯本的皇家造船廠已經三年沒有接到新的王室訂單,而私人船廠的處境更為艱難——沒有資金更新設備,沒有信貸支持擴張,更沒有足夠的訂單維持運轉。

桑切斯望向窗外,遠處海麵上,一艘懸掛著英國國旗的商船正緩緩駛過。它們的船隊超過20條大帆船,讓葡萄牙商船隊看上去,無足輕重。

"也許上帝已經不再派遣天使了。"老人輕聲說,聲音裡帶著釋然與絕望的奇異混合。

當夜幕降臨果阿,桑切斯的船廠燈火熄滅。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伯明翰的工廠依然燈火通明,機器的轟鳴聲穿透濃霧,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在這個時代裡,手工技藝讓位於機械生產,風力與人力讓位於煤炭與蒸汽,而像桑切斯這樣的傳統工匠,則如同他手中那些被淘汰的造船工具一般,漸漸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大航海時代的輝煌,正如桑切斯的船廠一樣,正在世界的角落裡,一點一點地沉沒。

此時,東方。

1802年11月的廣州城,暮色四合時,珠江水麵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像一匹輕紗,籠著兩岸的燈火。十三行的商館屋頂上,英國、荷蘭、瑞典的旗幟在晚風中輕輕擺動,遠處海麵上傳來外國商船的汽笛聲,悠長而陌生。

城東一處僻靜的院落裡,五十歲的沈硯秋正伏案疾書。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清瘦的麵龐和案頭堆積的書稿。窗外偶爾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一聲一聲,像是時間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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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蒸汽之力,能驅鐵馬,載萬鈞之重,日行千裡而不倦。"沈硯秋筆尖一頓,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片,他皺了皺眉,卻未拂去,隻是繼續寫道:"英吉利國近年要造"鐵甲舟",不用帆而用火,煙囪噴雲吐霧,行如奔馬,越洋跨海,不過月餘即抵吾廣州口岸......"

他放下毛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夜空。廣州城依舊繁華,絲綢、瓷器和茶葉依舊源源不斷地運往海外,換回白花花的銀子。官府上下,從皇帝到地方官員,都以為這四海來朝的盛況會永遠持續下去。

"大人,您又在寫那些"奇技淫巧"的東西了?"書童小安端著茶盤走進來,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解。

沈硯秋苦笑一聲:"奇技淫巧?小安,你可知英國人已能用蒸汽之力驅動船隻和機器?他們不再依賴風力,也不再依靠人力,而是用一種叫做"煤"的黑石,燃燒生火,產生蒸汽,推動巨大的鐵輪轉動!"

"那又如何?"小安撇撇嘴,"咱們大清有四海,有八荒,天朝上國的物產豐盈,無所不有,何須他們那些洋玩意兒?"

沈硯秋搖頭歎息,目光落在案頭那本翻開的《坤輿萬國全圖》上。地圖上,大清帝國居於中央,周圍環繞著蠻夷小國,那是幾百年來士大夫們心中的世界圖景。

"我大清自詡天朝上國,卻不知海外已天翻地覆。"他輕聲道,聲音幾不可聞,"英國人已在伯明翰、曼徹斯特建起巨大的工廠,機器日夜轟鳴,織布、冶鐵、造船,無一不用蒸汽之力。他們用鐵船載著貨物,跨越大洋,所向披靡。而我們......"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疊文稿,那是他幾年來寫就的《論泰西奇器》,詳細記載了歐洲各國在機械製造、火炮技術、航海造船等方麵的最新進展,尤其是那蒸汽機的神奇功用。

"這文章,我已呈遞給巡撫大人,又托人轉呈京城的幾位大員,可有人理會嗎?"沈硯秋苦笑著搖頭,"他們隻說我是杞人憂天,說西洋人的玩意兒再新奇,也不過是奇技淫巧,難登大雅之堂。"

小安端著茶盞,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麼。窗外,珠江上的外國商船燈火通明,偶爾傳來幾聲異國語言的吆喝。

沈硯秋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江麵上那艘英國商船的輪廓。據說那船是用蒸汽機驅動的,不用帆也能在海上航行,速度比傳統帆船快得多。

"我中華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若能早一日知曉這些技藝,何愁不能......"他話未說完,便搖了搖頭,"罷了,朝廷上下,自詡天朝上國,視海外諸國為蠻夷,又怎會聽得進這些"異端邪說"?"

他回到書桌前,拿起毛筆,在文稿末尾又添了幾句:"今西方諸國,以蒸汽之力,行萬裡而不倦,造萬物而不竭。我中華若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恐將來有悔之晚矣......"

寫罷,他擱下筆,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遠處,廣州城的燈火依舊璀璨,仿佛這盛世將永無止境。而那江麵上的英國商船,煙囪中噴出的黑煙,在星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沈硯秋輕歎一聲,吹滅了蠟燭。屋內陷入一片黑暗,隻有珠江上的點點燈火,依然在夜色中閃爍,如同遙遠國度的微弱呼喚,在這沉睡的大地上,幾乎無人聽見。

1802年11月的巴黎,冬雨初歇。杜伊勒裡宮的書房內,拿破侖·波拿巴站在一張巨大的全球地圖前,手指重重地劃過亞洲東南部的海岸線。

"這裡!"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憤怒,"法國在亞洲幾乎是一片空白!阮朝那些東方人,竟敢戲弄我們?"他猛地轉身,軍裝上的金穗隨著動作嘩啦作響,"讓迪普萊西去越南,要他們兌現承諾——峴港必須交給我們。否則......"手指在空中停頓,眼神銳利如刀,"我們將派遠征軍踏平西貢。"

與此同時,倫敦艦隊街的一家小酒館裡,三個英國軍官圍坐在壁爐旁,威士忌的蒸汽在冷空氣中氤氳。窗外泰晤士河的霧氣飄進來,模糊了他們的臉。

"拿破侖控製了從法國,西班牙和荷蘭的每一寸海岸線。"少校用煙鬥敲了敲桌麵,上麵攤開一張泛黃的歐洲地圖,"光是布雷斯特和土倫的造船廠,去年就下水了四十八艘戰艦。"

上尉掏出筆記本,快速計算著:"加上安特衛普、阿姆斯特丹......法國及其盟友的造船能力是英國的兩倍!"他的聲音顫抖,"如果讓他們控製漢堡和威尼斯的船塢......"

三人陷入沉默,隻有壁爐裡的木柴劈啪作響。突然,少校一拳砸在桌上:"必須讓首相明白——我們要在海洋上徹底摧毀法國!無論是用炮艦還是間諜,不能讓他們有一艘船駛出港口,斷絕他們的全部貿易!"

酒館外,倫敦塔的鐘聲敲響幾下。霧氣漸濃,遮蔽了泰晤士河上星星點點的燈火,也遮蔽了即將席卷歐洲和世界海洋的戰火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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