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終於穿透了連日來厚重的鉛雲,如金色的利劍,刺破陰霾,灑落在昆甸港那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
昨夜的風雨已然停歇,海麵恢複了短暫的平靜,隻有海浪輕輕拍打著焦黑的碼頭與破碎的船體,發出低沉而平穩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海水的腥鹹與淡淡的硝煙餘韻,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昨日那場驚心動魄、毀天滅地般的炮擊與廝殺。
海港,曾經是昆甸的心臟,是貿易與繁榮的象征,而如今,它像一位重傷的戰士,靜靜地躺在那裡,身上布滿了戰爭的傷痕。
海港的入口處,海水平靜如鏡,卻暗藏著未知的危險。
忽然,三道低矮而狹長的黑影,緩緩從海平麵上顯現出來——
那是三艘蘭芳海軍的三體蒸汽船,它們是媽祖軍第二艦隊中的高速偵察與引導艦,船體低矮、航速極快,兩側配有輔助槳位,即使在惡劣天氣下也能靈活航行,更裝備有輕型線膛炮與旗語指揮係統。
這三艘船,是戰後第一批進入昆甸港海港區的蘭芳戰艦。
它們沒有高掛戰旗,也沒有鳴炮示威,而是以極其謹慎的姿態,排成一列,每間隔約五百米,緩緩駛入那片曾經硝煙彌漫的港灣。
船上的每一位水兵都神情緊繃,手握武器,目光不斷掃視著四周的碼頭、棧橋與沉船殘骸,警惕著可能的伏擊與殘留敵襲。
“保持警戒,一旦發現任何敵艦開火,最後一艘三體船將立即升起旗語,引導艦隊遠程炮擊。”旗艦上的指揮官低聲下令,聲音冷靜而清晰。
“是!”船員們齊聲回應,手握拉火繩,神情如鐵。
他們知道,昨天的勝利並不代表安全,戰爭從未真正結束,直到他們真正站在這片碼頭上,直到蘭芳的旗幟重新飄揚在昆甸港的上空。
隨著三體船緩緩駛近,昨夜那場恐怖炮擊的真實景象,終於完整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深水碼頭區,曾經是昆甸港最重要的戰艦停泊區域,而如今,這裡已化作一片殘破的鋼鐵與木質的墳場。
一艘接一艘的英國戰艦與運輸船,有的傾斜著沉入水中,隻露出半截焦黑的船體;
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龍骨裸露,桅杆斷裂,散落在碼頭四周;
有的則靜靜地漂浮在水麵上,船身布滿大大小小的彈孔,甲板焦黑,仿佛剛剛從地獄中爬出。
而在這些殘骸之中,最令人震撼的,是那三艘英國戰列艦的殘骸——
其中兩艘,甲板已經破碎不堪,仿佛被巨獸的利爪撕裂,風帆成了碎布條,在微風中無力地飄蕩;
它們孤獨地漂浮在水麵上,不見人影,仿佛已被徹底遺棄。
而第三艘——那艘本該在大雨中相對安全的戰列艦,竟然也在大雨中燃燒殆儘!
“我的天……這怎麼可能?”一名隨船的老海員瞪大眼睛,喃喃道,“戰列艦的木質結構,怎麼可能在暴雨裡燒成這樣?”
旁邊一位年長的蘭芳炮手沉聲道:“一定是從內部燃燒的。爆炸彈打進了船艙,火藥或者燃料被引爆,火焰從裡麵燒起來,再大的雨也救不了它。”
眾人沉默。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昨天的炮擊,不隻是命中了船體,更是精準地轟入了敵艦的要害——彈藥庫、燃料艙、船艙內部,將整艘戰艦從內部徹底摧毀!
這是蘭芳海軍線膛炮+爆炸彈戰術的恐怖威力,也是昨日那場炮擊真正恐怖之所在。
就在三體船緩緩駛向主碼頭時,忽然——
從碼頭的廢墟間、從破碎的炮台後、從遠處的叢林邊緣、甚至從山梁的高處,傳來了一陣陣激動的呼喊:
“是第二艦隊?!”
“是他們回來了嗎?!”
“蘭芳的海軍!”
緊接著,從一艘三體船的甲板上,有人高聲回應:
“是的!是第二艦隊!蘭芳海軍回來了!坤甸港,我們收複了!”
這聲音如同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座港口。
隻見——
碼頭廢墟上,幸存的蘭芳陸軍士兵紛紛站了起來,他們衣衫襤褸,滿身塵土與血跡,卻高舉鋼槍,仰天怒吼;
炮台廢墟中,隱藏多日的炮兵也衝了出來,揮舞著帽子,歡呼雀躍;
叢林邊緣,一隊隊士兵舉槍向天,臉上是激動的淚水與難以置信的狂喜;
山梁上,幸存的蘭芳守軍更是直接鳴槍慶祝——
“砰!砰!砰!”
槍聲在海港上空回蕩,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呐喊:
“我們奪回了坤甸港!”
“我們勝利了!”
“蘭芳萬歲!”
這些槍聲,不隻是為了慶祝勝利,它們是告慰那些在炮擊中陣亡的海軍兄弟;它們是告慰那些在叢林遊擊中犧牲的陸軍戰士;它們是告慰那些在戰火中失去生命、家園被毀的無辜平民。
這是對侵略者的回答,也是對死者的致敬。
三體船緩緩靠岸,艦橋上的水兵們望著碼頭上歡呼的人群,望著那麵重新升起的蘭芳共和國海軍旗與國旗,許多人眼眶濕潤,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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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這場勝利來之不易——
是海軍的炮火,是陸軍的突襲,是叢林中的堅守,是普通百姓的堅韌,共同鑄就了今天的回歸。
昆甸港,這座曾經被戰火蹂躪的城市,如今在硝煙與烈焰的洗禮後,終於迎來了重生。
而蘭芳共和國,也在這場血與火的考驗中,向世界證明了:我們或許暫時被打擊,但我們從未屈服;我們或許曾失去一城,但我們終將奪回一切!
姚耀祖從一條戰列艦的船艙裡爬出來,他對著牛野喊道,“這條船就是甲板慘了點,裡麵的結構沒有問題。這群英國佬可能是被旁邊那條戰列艦的內部爆炸嚇到了,全部逃到岸上去了,結果被陸軍兄弟們一鍋端了。”
另一條戰列艦裡也爬出一個老水兵,樂嗬嗬的說:“裡麵好多洋酒,有口福了!”
姚耀祖摸著額頭問,“船怎麼樣?”
“廢話嗎?酒都好好的,船能有個屁事?”,那老兵油子笑嘻嘻的說。
牛野沒說話,他看向遠處碼頭邊的造船廠,那裡有兩條被英國人燒毀的飛剪船殘骸,然後轉身對姚耀祖說道:“去巴達維亞!”
姚大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啥?”
“我要炮轟巴達維亞!”,牛野冷冷的重複著。
“我們隻有一條戰列艦!”,姚耀祖提醒道。
牛野反問,“一條不能轟?”
姚想了想,“額。。。好像也能。”
牛野轉身走了,姚大人對著遠處的船工說道:“碼頭清出來,把這兩條戰列修好,這是我們搞死英國佬的重要武器,靠你們了,弟兄們,靠你們了!”
一個船工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問道:“你們要去炮轟巴達維亞?”
姚大人點頭,“轟轟看,反正不能做虧本買賣。”,他的意思是不能太深入,打兩炮就走。
可有船工在激動的喊,“對,不能做虧本買賣,轟爆巴達維亞,轟爆,他們!”,姚耀祖覺得他理解錯了,可無法解釋。。。
所有的船工都喊道,“轟爆他們,我們來修船,絕不拖後腿。”
有炮廠的也過來了,問了身邊的船工,聽說他們要去炮轟巴達維亞,興奮的大聲喊:“我操,英雄,這兩個戰列艦的炮,我們包了,給我們狠狠轟英國佬,往死裡搞!”
有陸軍兄弟在人群後麵問,“要攻城嗎?帶上我們吧”
姚耀祖頭大了,這他娘,居然還要攻城嗎?
前麵的牛野轉過身,對所有人說道:“這一次不攻城,我先去看看敵人是個什麼份量,下次要攻城,我會去找劉鐵山。”
那步兵喊道:“我們是第一團,打巴達維亞找我們!”
姚耀祖把剛剛從旁邊那條船裡爬出來的老兵油子叫過來,低聲問道:“李德全,你小子褲襠裡藏了什麼?”
“噓,一瓶洋酒,想看看好不好喝”
“不準偷喝,晚上我去找你,一起嘗嘗”
“額。。。我剛剛放在褲襠裡,你不在乎?”
“額。。。那算了,你自己享用吧!”
巴達維亞海灣入口處,波浪起伏,海麵平靜中暗藏殺機。
忽然,海平麵上出現了一道低沉而威嚴的黑影,一艘蘭芳共和國海軍的戰列艦,雖然隻有一艘,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它,就是蘭芳媽祖軍中唯一的一艘三級戰列艦——“鋼鐵號”。
它裝備74門重炮,它在紙麵數據上顯得並不起眼——標準排水量約1500噸。
但它卻是另一個級彆的存在。
因為它裝備的不是普通的實心炮彈,而是蘭芳軍工的線膛炮加爆炸彈;
更因為它的炮組,是經曆過昆甸港大戰、馬六甲海峽伏擊的百戰精銳,每一位炮手都如同死神手中的鐮刀,冷靜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