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類文明首次揚帆遠航,駛向未知的海岸線時,無論來自東方還是西方,無論文化差異如何,他們在選擇定居點時總會遵循一套相似的邏輯。陌生的海岸線充滿未知的危險與機遇,而一個理想的移民定居點必須滿足幾個關鍵條件——避風港、大河和肥沃的土地。這三個要素,幾乎是所有文明在海洋殖民時代共同的選擇標準。
首先,船隻需要安全的港灣。
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數周甚至數月後,探險者首先尋找的是一個能讓他們安全停泊的港灣。天然的避風港是定居點的首要條件,因為風暴、暗礁和巨浪隨時可能摧毀船隻,一個水深適宜、入口狹窄、灣內平靜的港灣能讓船隻免受自然威脅。
其次,一個易守難攻的港灣如被山巒或島嶼環抱的海灣)能提供天然防禦,減少外來襲擊的風險。
如果這個港灣足夠優秀,還能成為商船的停靠點,它就能迅速發展成貿易樞紐。
所有文明都本能地尋找這樣的港灣:
古希臘人優先選擇如比雷埃夫斯雅典港)這樣的深水良港。
威尼斯人崛起於亞得裡亞海瀉湖,利用島嶼和淺灘形成天然屏障。
鄭和的船隊依賴中國東南沿海的避風錨地,如泉州和廣州。
歐洲殖民者在美洲沿岸尋找海灣和河口,如紐約的哈德遜河口和巴西的裡約熱內盧灣。
那麼,如何判斷一個港灣是否理想?
第一,水深足夠,能讓大船靠近岸邊,避免擱淺。
第二,入口狹窄,減少風浪侵襲,便於防守。
第三,灣內平靜,即使外海狂風暴雨,港灣內依然風平浪靜。
第四,背後有陸地屏障,如山脈或島嶼,能夠依山修建炮台,防止敵船輕易接近。
有一個海港還不夠,人們需要大河,那是淡水與通向內陸交通的生命線。
沒有穩定的淡水供應,任何定居點都無法長期生存。河流是天然的運輸通道,比陸路更便捷,能快速連接內陸資源。河流和河口往往是魚類和其他水生生物的聚集地,提供食物來源。河流衝積平原通常土壤肥沃,適合耕種。
所有文明都依賴大河發展:
古埃及人圍繞尼羅河建立文明。
美索不達米亞文明依賴底格裡斯河和幼發拉底河。
歐洲殖民者在北美優先選擇波士頓查爾斯河)、紐約哈德遜河)、魁北克聖勞倫斯河)等河口城市。
中國古代文明也發源於黃河與長江流域。
可是河流如此眾多,人們如何選擇理想的大河?
一,港口和河口的位置重疊,河流彙入海洋的地方,既能通海又能深入內陸。
二,水量穩定,要儘量避免季節性乾涸或洪水泛濫的河流,那代表著不可預測的風險。
三,河流足夠寬闊平緩,便於船隻運輸貨物和人員。
四,大河周邊的地形也很重要,河流兩岸地勢應該是平坦的,適合人類建立村落和農田。
有了安全的港灣和淡水來源,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土地是否適合耕種。一個理想的定居點必須靠近肥沃的土壤,因為殖民者需要種植作物,否則依賴長途運輸的補給難以持久。肥沃的土地能支撐人口增長,形成穩定的社會結構。多餘的糧食可以用於交換其他資源,促進經濟發展。
所有文明都優先選擇衝積平原或火山土壤地區:
古代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依賴尼羅河與兩河的衝積平原。
歐洲殖民者在北美大西洋沿岸如切薩皮克灣)、南美拉普拉塔河三角洲建立農場。
東南亞的湄公河三角洲和伊洛瓦底江三角洲成為稻米產區。
一個殖民船隊該如何判斷土地是否肥沃?
一,必須要有茂密的森林或草原,植物繁茂通常意味著土壤肥沃。並且建造房屋和修建海船都需要木材資源。
二,要伸手抓起泥土,看看河流衝積土壤是否肥沃?河流定期泛濫帶來的淤泥如尼羅河三角洲)是最肥沃的土壤。
三,土地必須排水良好,一定要避免沼澤地,否則容易引發大規模疾病如瘧疾)。
這些選擇並非偶然,而是人類在長期與自然互動中總結出的最優生存策略。從古希臘的殖民城邦到歐洲的大航海時代,再到現代的海外飛地,避風港、大河和肥沃的土地始終是決定一個定居點能否成功的關鍵因素。
在海洋殖民時代,這些標準超越了文化差異,成為所有文明共同的智慧結晶。
現在,整個北美洲的西岸,媽祖軍的三個定居點正在一點點成型,從北到南,分彆對應著後世的溫哥華,舊金山和洛杉磯,現在為了統一命名,他們的名字被正式確定為:後世的溫哥華地區被叫做北極城,中部的舊金山地區被叫做美中城,而南麵的洛杉磯地區被叫做東極城。
現在,這三個城市都大約隻有千人不到,主要在進行定居點建設和開荒任務。
這個時候,英國佬和西班牙佬雖然都已經發現北美洲西海岸,並且全都不要臉的聲稱這片土地是他們家的,可並沒有大型人口定居的城市,這裡就是一大片荒野和印第安部落的生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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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7年1月,北太平洋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浪花,拍打著崎嶇的海岸線。
邱金火站在山林,目光穿過灰藍色的霧氣,落在前方那片被稱為北極灣的港灣上。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粗糙的斧頭的長柄,指節因長期緊握而微微發白。
三年前,他和三條海船的船員們駕駛著中華國的帆船,沿著北美洲的西北海岸線緩緩探索,尋找一處適合定居的土地。
終於,在一個寒冷的冬月,他們找到了這裡,今天的北美洲西北的北極城今天的溫哥華)。
此時的北極城,尚未被大規模開發,原始而靜謐。海岸線蜿蜒曲折,靜謐的海灣,陡峭的懸崖與茂密的針葉林交錯,黑鬆和雪鬆的枝乾上覆蓋著薄薄的霜雪,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沉穩而蒼勁。遠處的海麵泛著鋼青色的波光,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濺起細碎的白色泡沫。
港口內,海水相對平靜,幾艘海船和十幾條小漁船漂浮在碼頭邊,看上去有點人氣。但整體而言,這片土地仍然保持著最原始的狀態,無人的曠野和山林,卻充滿勃勃生機。
溫和的冬季氣候相比北美內陸)儘管是1月,這裡的氣溫並未極端嚴寒。據後來的記錄,1月的平均氣溫約為3°c,比內陸的冰天雪地溫和得多。海風帶來了太平洋的水汽,使得這裡的冬季濕潤但不至於刺骨。邱金火站在岸邊,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短暫凝結,但並未像北美內陸那樣凍得人難以行動。
這片港灣的入口狹窄,但內部水域寬闊,足以容納大型船隻停泊。邱金火觀察著海水的深度,判斷這裡適合建造大型碼頭,未來可以成為貿易中轉站。
到處都是豐富的自然資源,遠處的森林茂密而高大,針葉林和闊葉林混雜,意味著木材資源充足。海岸線附近的淺灘可能有豐富的魚類,而內陸的丘陵地帶或許適合耕種。
邱金火始終記得,三年前他們在美洲西北部航行了兩個月,隻為尋找一個未來的定居點,所有人都很疲憊。
當時,再一次回到這片海灣的老艦長,就站在船頭遙望這片大地,然後大聲說道:“這裡有水、有木頭,冬天也不太冷,就在這裡紮根了。”
沉默片刻,艦長轉身對船員們再次說道:“就是這裡。”他的聲音不高,但堅定有力。兩個月的航行、無數次的失望,終於在這一刻落下帷幕。
時間過得很快,三年好像是一眨眼就過了。
邱金火此刻站在一處高聳的鬆木林坡上,腳下是厚厚的積雪,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的皮襖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胡須上結了一層薄霜,但他的目光卻堅定地望向遠方,那是他們的城鎮北極城。
在他身後,二十名伐木組的隊員也停下手中的活計,仰頭望著他們的領頭人。他們大多是從中華國遠渡重洋而來的窮苦人家青壯年,有的來自福建的林區,有的來自廣東的沿海,甚至還有人來自湖北的深山,如今,他們將在這個陌生的海岸線上,在用斧頭,鋸子和鋤頭開辟出屬於他們的家園。
邱金火伸手指向遠方,聲音沉穩而有力:“你們看。”
隊員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近處,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黑鬆、雪鬆、冷杉的枝乾上壓滿了積雪,像一排排沉默的巨人,矗立在灰白色的天地之間。偶爾有風吹過,鬆枝輕輕搖晃,簌簌落下幾片積雪。
稍遠處,是蜿蜒的海岸線,灰藍色的海水拍打著黑色的礁石,濺起細碎的浪花。
更遠處,是起伏的丘陵和山脈,山脊線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是大地的脊梁。邱金火知道,那些山裡可能藏著豐富的礦脈,也可能有可供狩獵的野獸,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腳下的這片森林,無儘的高大樹木。
邱金火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隊員們,緩緩說道:“這片林子,夠我們幾代人建房子、造船隻,簡直就是天賜的寶庫。”
一個隊員搓了搓凍僵的手,問道:“頭兒,你這話說了不下七遍了”
邱金火笑了,“老咯,人老就話多”
另一個隊員笑了:“你就三十二,老個屁哦!”
眾人哄笑起來,寒冷的空氣裡頓時多了幾分暖意。
邱金火帶著他的20名伐木隊員,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他們的任務是砍伐足夠的木材,運回山間宿營地,有人會來用馬車轉運,用於建造房屋和船隻。
他們今天要挑選碗口粗的樹木,用房梁建造,可這片山林裡,幾人合抱的大樹很多,碗口粗的樹木卻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