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7年9月15日,南半球的春天悄然降臨烏拉圭草原。
根據情報,烏拉圭地勢總體平坦,以丘陵和草原為主要地貌類型,平均海拔116米。北部和東部有少量低山分布如大庫契亞山高地),海拔多在450600米之間;西部為拉普拉塔河沿岸平原,河網密布,多港灣;東南部為衝積低地,靠近大西洋的區域分布著大片海灘和沙洲。
這個國家河流眾多,水資源豐富。主要河流有烏拉圭河與阿根廷的界河)、內格羅河流經國境中部,注入烏拉圭河)。此外,沿海及內陸分布著眾多瀉湖如東部的大西洋沿岸瀉湖、東北部的拉古納梅林瀉湖),為農業、漁業和旅遊業提供極其有利條件。
國土以肥沃的衝積土和草原土壤為主,非常適合發展農牧業。北部和東部的低山地區分布著森林如桉樹、鬆樹),東南沿海有草原植被,為畜牧業牛、羊)提供了廣闊的天然牧場。
“這簡直就是一片天賜之地!”,牛野站在一處緩坡上,望著遠處起伏的綠色海洋。九月的春雨細細密密地灑落,像是給整片草原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雨水滋潤過的草甸呈現出鮮嫩的翠綠色,野花星星點點地綴在其中——淡紫色的蝴蝶蘭、黃色的金盞花、白色的酢漿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遠處,幾頭原駝悠閒地啃食著新芽,偶爾抬頭警惕地望向這支緩慢移動的隊伍。
"景色倒是不錯。"趙大策馬來到身邊,抖了擻被雨水打濕的衣領,"可惜這春雨下得不是時候。"
牛野點點頭。他們身後,一支由四匹馬拉拽的六磅步兵炮和數輛重型馬車組成的炮隊,正在泥濘中艱難前行。春雨讓原本就鬆軟的草原變得更加濕滑,馬蹄和車輪每一次陷入泥漿,都會帶起大片的黑色淤泥。炮車的木輪深深地陷進地裡,四匹健壯的軍馬繃緊了全身肌肉,鼻孔噴出白氣,卻仍然難以拉動沉重的火炮。
"前進!"炮兵軍官的吼聲在雨中顯得格外嘶啞。十幾個士兵跳下車,有的用肩膀抵住炮架,有的在車輪下墊木板,更多的人則是直接用手抓住車輪輻條,和馬匹一起發力。
趙大看著這一幕,不禁皺眉:"照這個速度,兩百五十公裡..."
"至少要走半個月。"牛野打斷他,目光掃過隊伍。重型馬車上裝載的彈藥箱和補給品在雨中顯得格外沉重,車夫不停地揮舞鞭子,但那些拉車的騾馬已經疲憊不堪,它們的蹄子上沾滿了泥漿,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春雨中的草原本該是生機勃勃的。雨水讓枯黃的冬季草原重新煥發生機,嫩綠的草芽從泥土中鑽出,野花競相開放。幾隻藍翅鳥在低空盤旋,發出清脆的鳴叫。不遠處的小溪因為春雨而水位上漲,清澈的溪水歡快地流淌,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
但這一切美景都與行軍隊伍無關。炮兵們渾身濕透,雨水順著他們的帽簷滴落,在軍裝上留下深色的痕跡。他們的雙手因為長時間推車而磨出了水泡,卻仍然不得不繼續勞作。馬匹的鬃毛上掛滿了水珠,眼神裡滿是疲憊,卻仍然咬著牙奮力向前。
"大人,有些火藥受潮了!"一名炮兵慌張地跑來報告。
牛野接過對方遞來的小型火藥桶,發現桶蓋邊緣已經滲出了細小的水珠。他深吸一口氣,春雨混合著泥土的氣息湧入鼻腔,清新中帶著一絲腥味。
"檢查所有火藥桶,木縫用蠟封,然後再用油布包好,繼續前進。"他下達命令。
趙大望著遠處模糊的地平線:"兩百五十公裡啊。。。"
牛野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越過雨幕,落在那門在泥濘中艱難前行的六磅炮上。
遠方有一隊偵察兵,他們滿身泥點的騎著戰馬過來,身後跟著大約百人的騎兵部隊。
隊列中,最早抵達的百人隊長李茂林,在馬背上朝著牛野他們揮手。
現在,馬祖軍和烏拉圭自由軍的先頭部隊彙合了。
牛野的雙手和阿蒂加斯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這代表馬祖軍實現了他們的承諾,大批的武裝抵達了烏拉圭的海岸線。
指著正在行軍的大炮隊列,牛野對阿蒂加斯說道:“阿蒂加斯首領,我帶來了一千海軍陸戰隊和一百門大炮,馬祖軍遵守了承諾!”
阿蒂加斯激動的說道:“烏拉圭人民將永遠記住這一刻,我們也將遵守諾言。同時我代表烏拉奎自由軍的所有軍事委員會成員表態,我們將與馬祖軍結成軍事同盟,麵對一切共同的敵人!”
烏拉圭草原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泥濘的小道在馬蹄下發出黏膩的聲響。牛野和烏拉圭自由軍的首領何塞·赫瓦西奧·阿蒂加斯並肩騎行,他們的戰馬小心翼翼地踩在濕滑的泥地上,時不時甩動沾滿泥點的鬃毛。
遠處,一片黑壓壓的軍陣正緩緩前行,一千名馬祖軍步兵排成整齊的隊列,他們身披蓑衣,背包橫著的步槍被油布包裹,腳步踏在泥地上濺起一朵朵泥花。而在步兵隊列的後方,一百門大炮如同鋼鐵巨獸般排列著,每一門都由四匹健壯的戰馬拉拽,沉重的車輪在泥漿中艱難地碾出深深的溝壑。更後方,兩百輛軍用馬車組成一條長長的運輸線,車上裝載的彈藥箱、糧食和補給品在雨中顯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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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加斯勒住馬韁,瞳孔微微收縮。他在這片土地上征戰多年,見過無數的軍隊,可眼前這一幕仍然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多少門?"他低聲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一百門。"牛野平靜地回答,目光掃過那些黑洞洞的炮口。
阿蒂加斯猛地轉頭看向他,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卻衝不掉他眼中的震驚。
"一百門……"他喃喃道,"就算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阿根廷自由軍,也不可能一口氣拉出這麼多大炮!"
牛野笑了。他知道阿蒂加斯在想什麼。
南美洲的戰爭向來以輕騎兵、遊擊戰和有限的火炮為主,像這樣規模的炮兵部隊,在這片大陸上或者在歐洲大陸上怕也是聞所未聞。
牛野低聲道,"這就是我們的戰鬥方式,一切圍繞大炮!"
阿蒂加斯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四馬拉動的大炮,每一門都比他見過的任何火炮都要龐大、沉重。炮兵們穿著統一的製服,熟練地指揮著馬匹調整位置,而那些戰馬,每一匹都膘肥體壯,顯然經過精心飼養。
"一切圍繞。。。大炮?"阿蒂加斯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敬畏。
"是的,一切圍繞大炮!"牛野回答,"我把這種作戰方式,叫做大炮兵主義!"
“大炮兵主義?”,阿蒂加斯沉默了。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如此規模的炮兵部隊,足以碾壓任何南美洲的軍隊,無論是西班牙殖民者,葡萄牙殖民者,亦或者其他自由軍勢力。
雨越下越大,泥水飛濺,但阿蒂加斯仿佛忘記了寒冷和潮濕。雨水順著他的麵頰流淌,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些大炮上。
牛野也沒有說話,也隻是騎著戰馬,默默看著這些大炮在草原上艱難前行。
趙大騎馬過來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做蠢事?為什麼要帶著大軍深入內地,直接沿著大海把葡萄牙人的軍隊打崩,不就得了?”
牛野摸著額頭,他確實傻了!
翻譯將這些話告訴阿蒂加斯,阿蒂加斯哈哈大笑,“趙,你說的對!我們為什麼要內陸,我們應該合兵一處。我的士兵有戰馬,而且人人都會騎馬,他們是最好的輕騎兵,他們過來會更加快捷!”
他轉身對著身後的印第安戰士用西班牙語喊道:“去召集部隊,讓他們來這裡!”
三名印第安騎手吆喝著,另外六匹戰馬自己從馬群裡出來,向著他們奔來。三個印第安戰士,策馬轉身,三人九馬,朝著草原深處奔馳而去,馬蹄踐踏草地,掀起一朵朵泥花飛舞,瞬間就消失在雨霧之中。
阿蒂加斯驕傲的說道:“我們缺少槍炮,但是烏拉圭有最好的輕騎兵,我們能三天三夜急行軍,最多能三天跑出三百公裡。”
他遙望印第安戰士的消失處,“最多六天後,我們的戰士會抵達這片區域,讓我們先修整,等待烏拉圭勇士們的到來。”
次日大雨停歇。
拉普拉塔河上遊的晨霧尚未散儘,陽光斜照在恩特雷裡奧斯省一片遼闊的牧場邊緣。牛野站在草場高處,身旁是他從蒙古草原萬裡迢迢帶來的三匹蒙古矮種馬。它們毛色灰褐,體格敦實,雖矮小卻筋骨分明,像從風沙中走出的石雕。不遠處,一隊三十人烏拉圭輕騎兵正演練衝鋒,馬蹄翻飛,塵土如雲,那是阿蒂加斯親自訓練的“東岸軍”精銳。
何塞·赫瓦西奧·阿蒂加斯,烏拉圭獨立之父,身穿舊式軍服,披著標誌性的深色鬥篷,緩步走來。他身材高大,麵容堅毅,眼神如鷹。他走到一匹蒙古馬旁,伸手輕撫其頸背,粗糙的手掌感受著那厚實的肌肉與濃密的鬃毛。
“這馬……”他低聲說,帶著敬意,“我觀察了很久,它們一定最艱苦的環境養育出來的生靈,什麼草都能吃,能背負跟它體重一樣的重物,速度雖然不快,但能一直走下去,性子很堅強!”
牛野點頭:“它們是中華北方的蒙古草原孕育的,它們不用吃精料,啃草根、嚼乾草也能活,零下三十度照樣奔走,是我們從中華特意買來的馬種,在澳洲的草原大量培育”
阿蒂加斯笑了,用力拍了拍那馬的肩:“好馬!它不挑糧,耐力強,負重也穩,犁地、拉車、馱貨,性子也溫順,比騾子還可靠。”
他轉身望向遠處正在疾馳的騎兵隊,那些高大的安達盧西亞混種馬在陽光下如黑鐵鑄就,四蹄騰空,爆發力驚人。
“但若說衝鋒……”阿蒂加斯語氣一轉,眼中閃過戰意,“你看看它們,那是速度與力量的結合。它們是西班牙人帶來的安達盧西亞馬,混了一半的阿拉伯戰馬血脈,又在潘帕斯草原上奔馳了兩百年。這裡草肥水美,土地平坦,馬群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自他們是南美洲孕育出來的精靈。”
牛野凝視著那奔騰的馬影,緩緩道:“我明白。你們的馬,是為平原大戰而生的。短程衝刺,如雷擊電閃,持槍衝鋒時,能撕裂敵陣。而我的馬,是為千裡奔襲、風雪穿行而生的。它不求一擊致命,但求十日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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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加斯點頭,目光深邃:“沒錯。你們的馬,是‘走’的王者;我們的馬,是‘衝’的霸主。你們的馬能在荒漠戈壁間穿行;而我們的馬能在百米內加速到極致,一刀劈開敵軍指揮官。”
他彎腰抓起一把草原泥土,鬆開手,任風將其吹散:“這片土地,拉普拉塔平原,無邊無際,沒有大山,隻有風和草。所以我們的戰爭,是騎兵對騎兵,直線衝鋒,誰快誰贏。若用你的馬,雖能持久,但起步慢,爆發不足,衝鋒時會被瞬間擊潰。”
牛野苦笑:“就像狼與犛牛。犛牛耐寒負重,能走千裡;狼輕捷迅猛,一撲即中。各有其用。”
阿蒂加斯又拍了拍蒙古馬的頭,語氣柔和:“但它仍是偉大的馬。在你們的雪原與沙漠,在補給斷絕之地,它能活下來,而我們的馬會倒下。戰爭不隻是衝鋒,還有行軍、拉車、傳信。在這些時候,你們的‘鐵蹄’,是堅韌的戰士。”
他直起身,望向東方初升的太陽:“或許,最強大的軍隊,不該隻有一種馬。草原需要耐力,平原需要速度。若有一天,我能建一座‘萬馬園’,我要把蒙古馬、安達盧西亞馬、阿拉伯馬都養進去——讓它們的後代,既耐苦,又迅猛。”
牛野望著這位南美解放者的側臉,心中升起敬意。他牽起韁繩,輕聲道:“那將是風與地的結合,是耐力與爆發的融合。也許,那樣的馬,才真正屬於未來。”
晨風拂過草原,蒙古馬打了個響鼻,而遠處的戰馬仍在奔騰——兩種馬,兩種土地,兩種戰爭,卻在同一片天空下,訴說著戰馬與人類共同走過的千年征途。
阿蒂加斯最後給出建議,“牛野,我會送你們一千匹最好的戰馬,讓它們成為你們的戰鬥馬匹,與你們的戰士生死與共!讓堅韌的蒙古馬為你運輸,帶你們走遍萬裡;而烏拉圭的戰馬為你們劈開敵陣,用它們的生命為你們贏得榮耀!”
然後,阿蒂加斯拿出一塊礦石,他交給牛野,低聲說道:“牛野,我知道你們需要礦場,我們隻知道烏拉圭有銅礦,如果有可能我們雙方投資一起挖掘銅礦,可以嗎?”
他的聲音有點低沉,“我們太窮了,烏拉圭需要一些礦產收入,我們隻能投資五千枚銀幣,你是否接受?”
牛野哈哈大笑,“我接受,我們一起開發銅礦,按照投資比例來,我會讓財務做好賬目,我們各領一份!”
九月二十五日傍晚,九百多烏拉圭騎兵帶著三千匹戰馬從北麵而來,戰馬的馬蹄聲將整個草原擂動。
牛野眯著眼睛看著這些從小生活在草原上的戰士,他們站在馬背上,向著營地揮手歡呼時,他有了一個想法。
轉身對麵露微笑的阿蒂加斯說道:“打敗葡萄牙人,你借給我一百騎兵,幫我培訓輕騎兵怎麼樣?”
阿蒂加斯笑著拍了拍牛野的肩膀,“沒問題,牛野,拉普拉塔平原的勇士,將永遠和你們站在一起!”
牛野嘿嘿笑,“明天我們進攻科洛尼亞!”
是的,這群貨現在在科洛尼亞西北麵大約十公裡外的海邊草原,海的對麵就是阿根廷的布依洛斯艾利斯。
阿蒂加斯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們打主力?”
牛野指著大炮,牛皮的說道:“記住,我們是大炮兵主義,我們的主力永遠都是是大炮!我擅長葡萄牙語,所以我選擇最通用的語言,用所有人能夠理解的語言說話。”
阿蒂加斯苦笑搖頭,“阿蒂加斯隻有三百葡萄牙守軍,你也要用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