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在房間內慢慢逸散,落到季橫戈的耳朵裡的時候,讓季橫戈略有些疑惑。
她說什麼能用?
這人好像不是單純來殺他的,季橫戈想。
掩藏在被下的手緊了又緊,最後還是沒有去抽枕下的刀。
讓他再看看,這位侄媳到底想做什麼。
季橫戈沒動,季橫戈的四個侍衛就也沒動,隻是在暗中互相對了一個眼神。
一號侍衛目光冷冽:我等按兵不動。
二號侍衛:按兵不動。
三號侍衛:兵不動。
四號侍衛:不動。
而此時,煙令頤已經步步逼向床榻。
她的目光細致的描摹季橫戈的眉眼。
季橫戈骨相清俊眉眼貴氣,縱然傷了兩條腿,但因權勢滔天,也有些貴秀願嫁給他,她們癡迷他的功績,仰慕他的麵容,但煙令頤看他,就像是看著一把斷刀。
她憐憫他,她共情他,她可惜他,她想讓這把斷刀再立起最後一回。
在某種角度上,她是最能理解齊王的人,他們都曾為了大晉豁出一條命去,但都沒有改變大晉的結局,隻留下了病殘的身軀與落敗的家國,看起來像是兩條敗犬。
但敗犬跟敗犬也是不一樣的,季橫戈含著一口怒氣失望離開,而煙令頤,卻呲著牙、紅著眼、流著涎水,又咆哮著站起來了。
她與人為善處處寬容,殫精竭慮鞠躬儘瘁,卻沒換來什麼好結局,那就來讓她看誰不順眼就一口咬死,反正結局不會更差了!
煙令頤平時運籌帷幄,精明冷靜,但是一想到這個國要亡了,她就發狠了忘情了癲狂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什麼人她都敢咬一口,什麼事兒她都敢乾,之前季橫戈看煙令頤看的一點沒錯,她現在已經自大的要命了,偷龍轉鳳還不夠,她現在還要乾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兒。
她要大晉萬年昌隆,她要高坐太後寶座,那她就要有一個孩子。
沒有孩子,皇後的位置就不穩,有了孩子,她才能捏上大晉的命脈。
就像是當初太後生下孩子,把控朝政一樣,她也可以走這樣的路,不過她生下來的孩子,一定不會像是文康帝一樣廢物。
生下文康帝的孩子是不可能了,煙令頤厭惡他的無能,那這大晉的子嗣,就隻剩下一個季橫戈了。
一個膽大妄為心思縝密的瘋子皇後,指揮著一個女扮男裝屁都不懂,就聽嫂子話的笨蛋公主就這麼動手了,禍害完文康帝又來禍害齊王。
死過一次、國破家亡的痛苦磨掉了她的最後一絲遲疑與情誼,她的眼中隻有一個大晉,隻要是為了大晉王朝,她就什麼都敢乾。
簡直是正到發邪。
——
此時,煙令頤已經走到季橫戈的床榻前,正伸手掀開季橫戈的被褥。
她給季橫戈的酒裡下了些迷藥,所以她篤定現在季橫戈醒不過來,毫不遲疑的伸手解開季橫戈的衣裳。
覆蓋薄繭的細長手指在綢緞係帶上輕輕一勾,褻衣便輕輕從胸膛上滑落。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身量極高,手臂勁瘦有力,腰腹間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理,因為長期囤困室內,他的肌理雪白的如同一塊上好的玉。
廂房內一片昏暗,一道月光泠泠從半開的窗戶落進來、照在他的眉眼上,為他蒼白的唇添了些瑩瑩亮色。
煙令頤的手擦過他的胸膛,隻感覺一片寒涼。
季橫戈中蠱毒多時,雙腿不良於行,經脈堵塞,內力難以運轉,身體冰冷,就算是三九天也如冰窟,現下已入廢人一般,這些禦醫都是早說過,隻是親手摸到還是有些失望。
這樣的身子,真的還能誕下子嗣嗎?
若不是齊王,她就不能生下大晉皇嗣的孩子了。
說煙令頤癲狂吧,她還知道她需要一個大晉皇族的孩子,保證晉國血脈純正,說她理智吧,她又不管哪個皇族、隻要是皇族就行。
一個充滿理智的瘋子,為了她的理想堅定前行,她的底線隨著她那奇異的想法而胡亂跳躍,導致她的行為也讓人完全看不懂。
但她自己不在乎,隻要能達到目的,她不在乎前麵擋著的人是誰。
是忠臣,但忠的是誰,不太好說。
是良將,但她先殺誰,也不好說。
思慮間,煙令頤的目光漸漸往下滑,呢喃著道:“大晉的江山,就靠你了。”
躺在榻上的季橫戈深深蹙眉。
這是在對誰說呢?
但很快季橫戈就知道。
下一刻,她的手隔著一層絲綢褻褲,落到了季橫戈腰□□,結結實實的捏了一下。
季橫戈:!
要不是季橫戈腿廢了,這一下他就能跳起來。
這個女人在乾什麼!
捏一下還不夠,煙令頤擰著眉又揉了兩下。
跟渾身冰涼的季橫戈不同,煙令頤的手很燙,充滿了熱騰騰的武夫血氣,煙家擅槍,她自小便熬煉槍法,一手煙家槍磨出了她的骨頭,也磨出了一手薄繭。
她這一回沒有去山間硬救跑掉的文康帝,沒有受過傷,手腳靈活自如,充滿力量,薄薄的繭子力道適中的刮過他的腰腹,不像是在摸一個男人,反而像是在摸一件趁手的武器。
但對於季橫戈來說卻並非如此。
不是所有人都能能把自己的身體和彆人的身體都當成是一個容器來隨便看待的,季橫戈雖然征戰多年,但在某些方麵,真不如煙令頤,煙令頤不把他的身體當回事兒,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摸了也就摸了,但季橫戈卻驟然繃緊身體。
她的手像是灼熱的烙鐵,引來一線燙意,燒著他的軀殼,季橫戈隻是腿廢了,但不是人廢了,被揉的這兩下,讓他頭皮都跟著一起麻起來。
以身涉險的戰他打過無數次,被人脫褲子他還是頭一回。
可憐的齊王,前半輩子征戰沙場一個女人沒碰過,後半輩子癱都癱了,竟然還被人調戲上了!
但煙令頤可不管這個,她急迫的需要確定季橫戈還能不能用。
她可不是什麼沒經驗的黃花大閨女,男女之事她很熟悉,試驗一下隻需要兩三下而已。
而季橫戈也確實能用,不過兩息,就向煙令頤證明了他自己。
“唔。”煙令頤有些驚訝:“還很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武夫出身的緣故,季橫戈比他侄子可強上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說話間,煙令頤開始脫他的褲子。
能用就趕緊用吧,這人再過幾天就要死了,死了可就用不上了!
煙令頤一邊脫他褲子,還一邊意正言辭的感謝他:“為了大晉江山,殿下請再堅持一下!大晉的黎民百姓會記得您的,您不會白死!”
閉著眼的季橫戈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石頭,他的唇瓣都緊緊地繃在一起,牙關幾乎都要咬碎了。
大晉江山跟脫他褲子有什麼關係啊!
他這根東西還能撬動這萬裡江山嗎?
她到底在感謝什麼!
他揣著一肚子陰謀詭計來等她,以為她要拔出匕首來給他一刀,卻不曾想她是要脫他褲子!
彆說季橫戈了,就連房梁上、角落裡、屏風後、牆根處的四個暗衛都跟著一瞬間瞪大了眼。
他們跟隨王爺征戰沙場十來年,什麼場麵沒見過?但話又說回來,這場麵也確實——
他們幾個默默對了個眼神。
王爺之前給的吩咐是,一旦煙令頤動手刺殺,他們就也動手,若是煙令頤沒有過激之舉動,他們也不必打草驚蛇。
那現在...算不算過激啊?
主子被刺殺了他們上,但是現在,主子被扒褲子了他們也上嗎?
一號侍衛沉思片刻,回了個眼神:我等按兵不動。
二號侍衛低頭:按兵不動。
三號侍衛低頭:兵不動。
四號侍衛偷看:真不動啊?褲子都快拖脫沒了!我們王爺還是黃花大閨男呢!
他們都不動,煙令頤卻動的飛快,她迅速脫下季橫戈的外衣,先是細細觀察季橫戈,隨後準備親自上陣,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