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橫戈躺在榻上,閉著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她確實對他動了一點手腳。
“她動了什麼手腳?”烏槍低聲追問。
季橫戈答不出來,但他確定,她一定動了手腳。
否則,他為什麼會有一點點後悔呢?
——
而於此同時,煙令頤已經從廂房內翻出來,匆忙穿戴整齊,回了禦書房。
聽見仁壽宮那位派人來的時候,煙令頤就已經知道不好了,肯定是出事兒了。
寧月一個人夠嗆應付的過來,她得趕忙過去。
方才去爬季橫戈的床時,她對外宣稱是回鳳儀宮,現在又急匆匆趕來,對外宣稱是“聽到消息剛回”。
她一到禦書房,就看見幾個禦醫圍繞著趴在矮案上的寧月,正準備上手去號脈。
皇帝暈了這麼久都沒醒,想來是被人下了毒手,太後下令徹查,他們也不敢耽擱。
煙令頤大喝一聲“住手”!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道:“我來為聖上號脈,你們去查聖上用過的東西。”
煙令頤習武,也略通一些岐黃之術。
幾個禦醫見了煙令頤便低頭行禮,煙令頤一路衝到寧月身旁,將昏迷的寧月抱在懷裡,上下掃視一圈,見寧月無礙後,含淚道:“我親自照顧聖上。”
瞧見煙令頤如此關切文康帝,一旁的人都要感歎一句,皇後真是愛極了皇上啊。
——
自文康帝暈倒之後,一直都是煙令頤親自伺候。
幸好一旁的太醫很快確定,是皇帝用過的杯被人下了大劑量蒙汗藥,隻會讓人昏睡,不會讓人病死,才讓眾人回了一口氣。
就連太醫煎的藥都是煙令頤親自試藥過後,才喂給文康帝。
期間,太監去徹查偷毒一事,去查到底是誰給齊王和皇上一起偷毒,但是查來查去,找不出來是誰。
眼見著事情沒有進展,皇後便道:“此事交由本宮,回頭定給太後一個滿意答複。”
這樣,這件事才算是糊弄過去。
當夜,煙令頤親自照看昏迷的文康帝,後宮丫鬟們都說,帝後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
至於昏迷後又醒來的齊王倒是沒什麼人去巴結。
太後不去慰問,下麵的人看齊王病重失勢、馬上病死,也不願意在齊王這裡白獻殷勤,所以齊王就這麼安安靜靜的一直躺在廂房中。
這一回,烏槍守在門外,廂房內十分寂靜。
但齊王依舊會時不時的睜開眼,細細傾聽窗外的聲音。
有鳥落到屋簷上,他要細細聽一聽,是不是煙令頤。
但並不是。
這一夜,煙令頤老實的要死,一直守在寧月身邊,生怕有人接近寧月。
——
煙令頤知道前因後果,並不害怕,但仁壽宮的太後卻被嚇的起不來身,躺在榻上病了一場,全靠著禦醫煮了一壺人參來吊命。
太後很老了,她是真的快死了。
她躺在榻上的時候,用那雙渾濁的眼眸看著頭頂上的簾帳,腦子渾渾噩噩的想了很多,越想越害怕。
誰要害她的兒子?
她的腦子想來想去,最後冒出來了齊王的名字。
一定是齊王一定是齊王是齊王齊王齊王齊王!
齊王喝了她那麼多藥還沒死,肯定是已經知道她下毒了,這次也一定是齊王下的藥。
齊王不死,但她快死了!
她必須儘快殺掉齊王,為她的兒子鋪路,既然毒不死,那就換一個法子。
“傳本宮懿旨。”太後道:“為公主選夫。”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兒子鋪路,哪怕是利用她自己的女兒。
但太後渾然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根本就不在皇城裡。
她的孩兒,在千裡之外的三靈山村莊的——地窖中。
——
“放朕出去!”地窖之中,季明山對著地窖門板怒吼。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某一刻,麗娘掀開地窖門,衝裡麵喊:“季明山,你知道錯了嗎?”
季明山氣得渾身發抖。
麗娘見他不認錯,利索的蓋上門板。
不認錯就繼續關著,到認錯為止,然後老老實實在她們老陸家乾活兒,少做什麼離開她的白日夢!
季明山的怒罵聲又一次被壓蓋到了地窖之中。
他們二人爭吵過後,麗娘冷著臉走了。
麗娘離開後,銀甲與紫刃一同到了地窖口,細細聽裡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