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慧握緊了拳頭，體內那股子惡氣，又疾衝起來。
蘇晗不敢刺激她，便悄悄地退出去了。
林寬就沒有心思再進去看她了。
人沒死，還有什麼好看的。
林寬說：“我們走吧。”
他故意抬高了聲音，確保季明慧是聽得見的。
“你不看看她嗎？”
“不需要，再不走，她的好哥哥好班長就要來了，到時候豈不是見了麵尷尬？”
林寬字字如刀，傷害著季明慧。
季明慧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林寬還真是無情，人就在門外，竟然不願意進來看她一眼——
這還是兩口子嗎？說是仇人不為過吧。
……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沒有了聲音。
林寬真的走了。
蘇晗也走了。
她當然是舍不得走的，可是不走的話，又擔心刺激到季明慧，就隻能走了。
季明慧表示撐不下去了。
林寬想太多了，沒有人來看季明慧。
洛青雲沒有來，秦明軍也沒有來，霍金豔也沒有來。
她終於落到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步。
其實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是可以出院的，可是出去之後，又能去哪裡呢？她不想走，等明天再走。
時間已經很晚了，季明慧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中一驚，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視線還很模糊，神識也沒有完全聚集。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根龍頭拐杖。
斜斜地擱在她的病床邊上。
目光上移，這才看到男人的臉。
男人已經上了年紀，頭發銀白，但保養得很好，本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眼窩微陷，鼻帶鷹鉤。
劍眉入鬢，臉色蠟黃。
眼睛帶著一絲渾濁，但依然犀利。
“您——怎麼來啦？”
季明慧弱弱地問道。
“我不應該來嗎？”
男人回了一句，他的聲音十分鬆散，給人一種氣息上不來的感覺。
人一旦上了年紀，肝腎功能下降，聲音也就跟著散了。
“要是被彆人看見，可彆賴我。”
“放心吧，我敢來，就保證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男人微微一笑，彆有一番魅力。
“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連蘇晗都不放過……”
說到這裡，季明慧語帶哽咽。
“走幾步再看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男人溫暖的目光落在季明慧身上。
“這回您一定要幫我了，不然我——”
“放心，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不後悔這樣做，永遠不後悔。我隻是沒想到蘇晗會突然來了榕城，林寬再查下去就會查到您了。”
“這個無妨，遲早要見麵的。”
男人拿起拐杖，輕輕點了一下地麵，發出聲響。
季明慧長長的歎息聲，在病房裡麵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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