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救命啊...”
墩墩的慘叫響透山林,驚跑一群鳥雀。
趙林棲快速轉身,那什麼,慧娘似乎不需要幫忙,她還是回去吧。
看著忙碌的阿爹,裝聾的阿奶,旁觀的叔嬸,墩墩嚎得更大聲了,嗷嗷嗷……
蘇二狗:“嗯!今天的餅可真香!”
……
鄉下人一般都吃雜合餅,摻和高粱、玉米麵和麩皮一起烙,又乾又剌嗓子,一些人家會把餅掰小塊泡在水裡給小孩吃。蘇家稍好些,烙的餅沒有麩皮,口感比雜合餅好點。
三個小肥仔盤腿坐在草甸上,肥嘟嘟的小手捧著餅,啃得凶狠,腮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啃兩口就灌點水順順,眨眼餅就消失了大半。
這吃相,對得起他們那一身肥膘,趙林棲暗忖,也就他們家能養出這般肥的小崽了。
吃過晌午飯,村民利落地卷起草甸,在催命般的鑼聲中繼續趕路。下晌的日頭更毒,趙林棲找出草帽,給家裡人一人分了一頂。
看著戴草帽後更顯臉小的相公,趙林棲不放心地囑咐道:“相公,你可千萬彆逞強,累了就說,我力氣大,背你輕鬆得很。”
“你要是臉薄,就讓伯琥他們背小的,你坐騾車。”
蘇修遠連連保證,不逞強不妄為,趙林棲這才放下心來,背著砍刀在前麵開路。
見阿爹阿娘情意深重,李荷花心中豔羨,再看看自家呆子,唉,比不了。
蘇仲寅傻笑:“娘子你累嗎?累了就把包袱給我背。”
李荷花:“……”也...行吧。
兩個時辰後,蘇修遠臉色愈發蒼白,趙林棲毅然背起他,健步如飛,她暗自思索,相公還是太瘦了,得補。
趴在娘子寬厚的背上,蘇修遠又酸又軟,他本不想成為累贅,奈何身體不爭氣。在晃悠中,他慢慢陷入昏睡。
“阿姐,前麵有片開闊的山穀,一小股水源,大約半個時辰腳程。”
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叫周末,八歲流浪到蘇家村,趙林棲時常接濟,後來認了他當阿弟,給他娶妻落戶。
因幼時流浪,他很擅長探路,尋找落腳處。
“阿末幸苦了,今晚就去山穀過夜吧。”趙林棲遞給他一個水囊道。
周末接過水囊灌了大半,才憨笑道:“阿姐,我不累。”
見她背著人,周末擔憂道:“姐夫怎麼樣了?”他知姐夫身子不好,又受了傷,本應好好將養,現在卻……他真怕姐夫身子熬不住。
姐夫垮了,阿姐怎麼辦?還有這一大村人?
“沒事,他傷口有點發炎。”雖說如此,趙林棲還是很憂心,可彆發熱才好。
周末見狀道:“阿姐,有事儘管喚我。”
趙林棲勉強笑道:“放心,你去看看寶珠吧,那孩子吵著找你呢。”
……
戌時末,蘇家村才到達山穀處,所有人都累趴了,全部癱在地上起不來。歇了兩刻鐘,才拖著身子開始生火做飯。
蘇修遠醒時,天已漆黑,他隻覺頭昏腦脹、渾身無力,心中哀歎…又要拖累娘子了。臉疼,晌午才說身體好,這會就病了。
守在旁邊的趙林棲見他醒來,連忙端來白粥喂他,待勉強喝下半碗,他又昏睡過去。趙林棲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焦心不已,荒郊野嶺無醫無藥,發熱是會死人的。
額頭上帕子換了又換,依然不能降溫,村民也擔憂不已,紛紛把自家珍藏的藥材送來,有當歸、何首烏、金銀花……可惜都不對症。
村民走後,趙林棲一遍遍為其擦身降溫,此刻她隻恨以前怎麼不選醫學。
子時三刻,蘇修遠仍然高熱不退,趙林棲憂心如焚,喚來蘇伯琥、周末,連夜趕往縣城,希望城中大夫還未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