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精簡了行李,午後繼續趕路的村裡人感覺輕鬆了不少,果然不聽村長言,吃虧在眼前,他們以後還是聽聰明人的吧。
“娘子,喝點水吧。”坐在騾子上的蘇修遠喚道。
“謝謝相公。”走在旁邊的趙林棲掂了掂背上的安安,接過水囊咕嚕嚕灌了好幾口,才感覺乾澀的嗓子好受點。
雖然山裡沒有太陽直射,溫度涼快不少,但是趕路還是熱的,不少人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全是汗漬,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到有水源的露宿點。
沒有水源就不能洗漱,雖然在逃荒,但這一身也實在難受。
好在蘇家村運氣不錯,戌時初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小溪,雖然水脈淺得幾近透明,但細碎的水流聲依然令人熱淚盈眶。
“啊...有水,找到水了。”
“哇...好甜呀,快來。”
“彆喝生水!!”
年輕人在長輩愛的教育下,老老實實起鍋燒水,邊燒邊嘀咕,“有什麼不能喝的,那麼麻煩,真是事多。”
“就是就是,以前又不是沒喝過。”蘇二狗小聲蛐蛐,下一秒“哎喲”聲響起,二狗娘擰著他的耳朵教訓道:“就是個頭,乾點事咋廢話那麼多呢?你是想造反啊,村長和徐大夫說啥聽著就是。”
蘇二狗歪著腦袋連聲討饒:“嗷嗷嗷......阿娘,我錯了錯了。”
“哼”二狗娘意猶未儘地放開他通紅的耳朵。
旁邊的墩墩幸災樂禍地捂嘴偷笑,不過他也很不解,“阿奶,為什麼不能喝生水?”
趙林棲一邊添柴一邊回道:“因為生水裡麵有蟲子。”
墩墩驚恐:“有蟲子?”他小腦袋猛地湊近鍋裡的水仔細尋找,眼睛都瞪得快抽筋了也沒看到。
“阿奶,我怎麼沒看見蟲子。”
趙林棲拎起他的後勃頸,啪啪兩巴掌拍在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上,“小孩子不準靠近火源。”
墩墩揉揉自己發麻的屁股反駁:“阿奶,我在找蟲子。”
趙林棲黑臉嚇唬他:“蟲子太小了,我們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喝進肚子裡,蟲子就會在你的小肚肚裡長大,生一窩小蟲子,然後你就會生病,喝苦苦的藥。”
“啊...墩墩不要生蟲子,不要生病,也不要喝苦苦的藥。”
“肉肉也不要蟲蟲,嗚嗚嗚...”
“還有安安,安安也不要。”
三個小胖墩被嚇得滋哇亂叫,捂著自己肥肥的小肚子驚恐地遠離趙林棲。
趙林棲被小崽子們逗得哈哈大笑,卻也耐心解釋:“彆怕彆怕,蟲子怕高溫,我們隻要把生水煮沸了,蟲子就會被殺死,我們喝了就不會生病了。”
“真的嗎?”
“真的,阿奶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阿奶,您天天騙我們。”
“嗬嗬...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上次,您說騙人的小孩鼻子會變長,但是狗蛋就騙人了,他的鼻子就沒有變長。”
“還有上上次,您說月亮上有玉兔和仙女.......”
趙林棲:“......”小崽子們記性還挺好,她趕忙轉移話題:“好了,排好隊,喝糖水了。”
三胖墩:“耶!喝糖水。”
趙林棲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放在木幾上囑咐:“慢點,等不燙了再喝。”
三胖墩眼巴巴地蹲在旁邊,頭也不回地答:“知道了,阿奶。”
路過的徐大夫聽了全程,起先他也以為趙娘子是騙小孩的,但是後來仔細想想卻發現很有道理,很多醫書上都有記載“生水,切勿食用”“發怪屙者,或飲生水使然”......
他自己接診的患者也有很多因生水致病,或許真如趙娘子所言,生水有蟲,肉眼不可視,所以致病。
不行不行,他要趕快記下來。
“哎,徐大夫喝糖水。”端著糖水的蘇伯琥在徐大夫身後呼喚。
徐大夫腳步匆匆:“我有事,不喝了。”
蘇伯琥疑惑地撓撓頭,有啥事呀,連糖水都不喝,嘿嘿,徐大夫不喝,他是不是能多喝一碗了。
蘇修遠端著水碗,喝著娘子加了雙倍糖的水,不理會偷感十足的憨憨。
蘇伯琥:阿娘偏心!我也要喝雙倍糖水。
趙林棲:滾蛋,那是老娘自己的份,你要喝找你媳婦兒去。
慧娘斜睨他一眼,蘇伯琥默默閉嘴。
要說這個家裡,除了趙林棲不喜歡甜,其他人都遺傳了蘇家人的嗜甜,不過也能理解,這年代窮,沒見過啥好東西,趙林棲表示同情。
糖這個東西是貴,但是製作起來不難,以後要是有機會倒是可以試試。
“相公,今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頭還疼嗎?”趙林棲順手接過蘇修遠手中的碗,遞給看戲的蘇季彪。
蘇修遠任由娘子檢查,直到那雙手準備扒開他的衣服,他終於忍不住製止:“娘子,我已經好多了,傷口也不疼,就是有點癢。”
趙林棲看了他一眼,確定沒說謊,下一秒繼續扒拉:“我不放心,我就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