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狗嫌棄地白了一眼平日得瑟的小年輕,蹲下身麵不改色地清理出了近兩千兩銀子,他暗道,臟不可怕,窮才可怕。
隨意找了個麻袋,把銀子裝進去,叮鈴哐啷的碰撞聲悅耳極了。
也不用幫忙,他輕鬆把麻袋抗在肩上。
除了這些錢,趙林棲等人還在賊人的屍身上搜出近百兩銀子,全部充公,一行人凱旋而歸。
暗處觀望的難民在他們離開之後,又等了近半個時辰才小心地推開城隍廟半掩的大門,入目便是大片的紅和死人。
往日凶神惡煞的土匪,或身首異處、或斷手斷腳,死不瞑目。
那些難民不僅不怕,反而很是高興,死了好,死了好啊,這些惡人早該死了,哈哈哈哈。
看見白日欺負自己的惡人,難民不解氣地上腳踹、踢、砸......直到血肉模糊,發泄心中的鬱氣,跪在地上號啕大哭。
有人匆忙打水、有人闖進土匪屋中便搶。
混亂持續至蘇家村收拾戰場的人到來,難民瞧見反殺土匪的狠人村,紛紛避讓,提著水桶便跑。
蘇家村並沒有為難難民,他們是來收屍的,徐大夫說了,屍體必須處理掉,否則容易發生瘟疫,嚇得他們覺都不敢睡,連夜趕來。
還是趙林棲帶隊,他們把土匪的屍體集中在一處,五十餘人堆成了一座小山。
趙林棲皺眉:“分兩堆,不然燒不徹底。”
蘇伯琥聞言,踩上屍堆,掄起胳膊往下扔,他還好心地把同一人的斷手斷腳扔到一堆。
土匪:難道我們還要感謝你?
蘇伯琥:你們要想謝也可以。
土匪:“......”滾!
地上鋪乾柴,其上澆火油,趙林棲點頭,點燃手中的火把,引燃了兩堆屍山,橙紅火焰瞬間升騰,劈啪作響,並伴有焦糊肉香。
蘇季彪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然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是人肉!人肉!!不是烤羊,不能吃!
偷窺的難民聞見肉香,驚恐發顫,不愧是狠人村,居然連全屍都不給留,直接挫骨揚灰!
但是,很解氣就對了。
那晚,熊熊大火燒了整晚,濃烈的肉香飄蕩全城,但卻無一人敢出來查看,他們默默藏在暗處,等待火滅、等待天明。
殺人焚屍,蘇家村人忙活了一整晚,精疲力儘,直到魚肚泛白才睡去,日上三竿才悠悠醒來。
令人驚疑的是城裡那許多難民居然一絲響動都無,讓他們睡了個好覺。
一大早便敢來城隍廟的難民,默契地打掃那兩堆焦炭、清洗血跡,輕手輕腳儘量不發出聲音。
一年輕婦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桶,發出咚的一聲,就跟定身咒一般,所有人僵住身形,驚恐地看向大門口。
他們害怕蘇家村人因被打擾休息而惱怒,順手把他們也殺了,他們可不是那群土匪,還能反抗一二,落在狠人村手上,定如案板魚肉。
良久,見蘇家村的方向沒有動靜,他們才放下心來繼續做事,不過這次他們的動作更加小心,那婦人更是,半桶半桶打水。
等蘇家村人起床來到城隍廟時,頓時傻眼,那兩堆焦炭不見蹤影,地上一絲灰塵也無,血跡也被清掃得乾乾淨淨,仿佛昨晚的事如一場夢一般。
蘇伯琥照著蘇季彪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換來他的怒瞪:“老大,你乾嘛打我?”
蘇伯琥皺眉問道:“疼嗎?”
蘇季彪揉著腦袋怒氣衝衝道:“廢話,當然疼了,要不我打你一個試試。”
蘇伯琥:“疼,疼就對了,那就說明不是做夢。”
蘇季彪怒:“你乾嘛不打你自己?”
蘇伯琥看傻子一般看著他:“廢話,我怕疼。”
蘇季彪想打人又不敢,瞥見幸災樂禍的老二反問:“那你為什麼不打老二?不公平!”
蘇伯琥:“哦,忘了,那下次打老二吧。”
蘇季彪咧嘴笑:“嗯,謝謝大哥。”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蘇仲寅,然後提著水桶如打了勝仗般,蹦蹦跳跳地跑了。
蘇仲寅反駁:“憑什麼?不準打我,打老三!”蘇伯琥不理他,他委屈地看著趙林棲喚道:“阿娘~”
目睹全程的趙林棲捂臉,閉嘴!我不是你阿娘!!
蒼天啊,一萬個不想承認,這種腦子有坑的貨她居然生了三個!三個!!!
城隍廟內窗明幾淨、空無一人。
趙林棲:田螺姑娘?
難民:田螺難民!
帶著掃帚、抹布的蘇家村人見無用武之地,紛紛感歎世上還是好人多,居然默默把雜事全做了。
他們沒有多留,打完水便準備回去,誰知在門口遇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身材乾瘦、衣服簡樸,但打理得很乾淨。
少年沒想到會碰到蘇家村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當即便跑。
蘇伯琥:“誒,你跑什麼?”
聽見他的話,少年跑得更快了,中途不小心摔了一跤,立馬爬起來,一瘸一拐堅持跑不見了。
蘇伯琥鬱悶,他有那麼嚇人嗎?
難民:很嚇人!
蘇伯琥:“......”
他們回到武館時,練武場已然熱鬨起來,老少爺們整理行囊、婦女們洗鍋做飯、小孩們嬉戲玩鬨。
“阿爹,你們回來了!”
“阿爹,你們昨晚去打家劫舍了嗎?”
“錯了,是趁火打劫!”
“也不對,是殺人越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