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外,殺聲震天!
林牧野的親信副將陳鋒,如同浴血的修羅,率領著數十名悍不畏死、身著玄色軟甲、行動迅捷如鬼魅的“夜梟”精銳,硬生生在壽王叛軍與混亂禁軍的夾縫中,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他們目標明確——直指寒水獄!
沉重的、布滿鐵鏽的寒水獄外層鐵閘,在陳鋒勢大力沉的一記重刀劈砍下,發出刺耳的呻吟,轟然洞開!濃重的血腥味和絕望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
“少帥!”陳鋒一眼就看到了最深處牢房門口那抹依舊挺立如標槍的身影,眼眶瞬間赤紅!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特製的鑰匙飛快地插入鎖孔,“哢嚓”幾聲脆響,那束縛了林牧野多日的沉重精鋼鐵鐐應聲而落!
“外麵如何?”林牧野的聲音嘶啞冰冷,如同金鐵摩擦。
他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卻布滿勒痕和淤青的手腕,目光銳利如鷹隼,沒有絲毫脫困的喜悅,隻有屬於統帥的絕對冷靜和刻不容緩的緊迫感。
“叛軍主力被‘磐石’死士和部分未叛禁軍死死拖在玄武門!但壽王狡詐,分兵奇襲西華門!西華門守將疑似被收買,情勢危急!”陳鋒語速極快,一邊將一柄沉重的镔鐵長刀塞到林牧野手中,一邊迅速脫下自己的外甲,“少帥,快換上!此地不宜久留!末將已按您血書密令,燃放了最高級彆的‘烽燧’狼煙!鷹揚將軍的鐵浮屠,看到狼煙必會不計代價加速南下!我們需立刻趕往玄武門,穩定軍心,與‘磐石’裡應外合……”
陳鋒的話戛然而止!
一名渾身浴血、手臂上還插著半截斷箭的“夜梟”斥候,如同鬼影般從甬道陰影中踉蹌衝出,撲倒在林牧野麵前!他顯然經曆了慘烈的廝殺,氣息急促,臉上沾滿了血汙和煙灰,眼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少……少帥!乾元殿……乾元殿方向……出……出大事了!”斥侯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劇烈顫抖,甚至帶著哭腔。
林牧野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厲聲道:“說清楚!”
斥候抬起頭,眼中是巨大的悲憤和恐懼:“屬下……屬下冒死靠近乾元殿外圍……聽到……聽到裡麵龍驤衛在嘶喊……說……說明懿公子……他……他中了太後老妖婆的劇毒!是……是叫‘纏心離魂引’!已經……已經徹底毒發了!人……人瘋了!見人就抓就咬……太醫說……說怕是……怕是活不過三日了!陛下……陛下為了救他,剜了心……剜了心頭血……自己也……也快不行了!現在裡麵……裡麵全亂套了!趙統領帶人殺去慈寧宮了!少帥!公子他……公子他……”
後麵的話,斥候已經泣不成聲。
轟——!!!
如同萬道驚雷同時在林牧野的腦海中炸開!他整個人瞬間僵立在原地!手中的镔鐵長刀“哐當”一聲砸落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清晏……中毒?劇毒?纏心離魂引?
毒發?瘋了?活不過……三日?
蕭徹……剜心取血?快不行了?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燒紅的鋼刀,狠狠捅進林牧野的心臟!再狠狠攪動!
他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隨即又如同岩漿般轟然衝上頭頂!巨大的震驚、難以置信的荒謬、以及滅頂的恐懼和……滔天的憤怒!瞬間將他淹沒!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才多久?!才一天!僅僅一天!
十二個時辰前,他還在這陰暗的牢房裡,緊緊握著清晏的手!那雙眼睛雖然帶著淚,雖然憔悴,卻依舊清澈沉靜,帶著對他的信任與重托!他還將那封關乎社稷存亡的信箋,無比鄭重地塞進了自己的懷裡!那指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他的掌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天之後,就變成了“毒發”、“瘋了”、“活不過三日”?!
這比任何戰場上的噩耗,更讓他無法接受!更讓他肝膽俱裂!
蕭徹!蕭徹!
這個名字如同淬毒的詛咒,瞬間點燃了林牧野心中積壓的所有怒火與怨恨!那雙銳利的眼眸瞬間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廢物!連個人都護不住的廢物!
說什麼以命相護?!說什麼江山為聘?!全是狗屁!
他把你拖進這深宮地獄!他把你變成眾矢之的!他讓你身陷囹圄!現在……現在連你的命……他都護不住!
他憑什麼?!他憑什麼占據你?!他憑什麼讓你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