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昭陽殿的琉璃瓦在宮燈的映照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晚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拂過殿後的花園,吹動一樹金桂,暗香浮動。
沈言卻沒有半點欣賞這月夜清景的心情。
他抱著軟乎乎的雪團,正坐在庭院角落一架精巧的紫藤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
秋千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時不時就飄向暖閣的方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無奈。
“零,”沈言在腦海裡無聲地呼喚,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那兩盤‘東西’還在嗎?”
雪團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肚皮,紅寶石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光,在沈言腦海裡發出同樣生無可戀的回應:[還在!還在那個該死的食盒裡!就在殿內角落!那味兒……簡直是對本係統高級嗅覺模塊的持續性侮辱!]它用小爪子憤怒地刨了刨沈言的衣襟,[宿主!你為什麼要答應讓他拿進來?!為什麼還要說‘好吃’?!現在好了,這生化汙染源就杵在那兒!本係統感覺整個乾元殿的空氣指數都跌破了臨界點!]
“你以為我想嗎?”沈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當時那個情況,我要是不那麼說,他當場就能表演一個猛男落淚外加心碎欲絕!再說了,我那不是為了哄他,好讓他趕緊忘了那盤魚嗎?”想到蕭徹當時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眼神,沈言又有點心軟,但隨即被那盤“魚碳”的恐怖記憶拉回現實,胃裡一陣不適。
[哄他?結果呢?把自己也坑進去了!]雪團無情吐槽,[現在那玩意兒成了他的‘心意勳章’,你敢扔嗎?你敢讓宮人處理嗎?被帝王知道了,他剛粘好的玻璃心怕是要碎成二維碼!]
沈言被它“玻璃心碎成二維碼”的形容噎了一下,隨即更愁了:“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放在那兒吧?我怕半夜它們自己產生意識爬出來……”
[……]雪團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評估這種可能性,然後果斷道:[啟動緊急淨化程序!進行空間湮滅處理!目標:食盒內兩盤不明物質!]
“快快快!湮滅!馬上!”沈言立刻同意。
一道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白色光暈,如同水波般瞬間掃過暖閣內那個角落裡的食盒。光暈一閃即逝,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叮!目標已清除!空間汙染物指數恢複正常。]雪團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輕鬆,[總算能喘氣了……宿主,算工傷,你得報銷!]
“報報報!”沈言鬆了口氣,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解決了心頭大患,他晃秋千的動作都輕快了些。
就在這時,阿縈腳步匆匆地從暖閣方向走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笑意。
她走到秋千旁,福了福身,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無奈:“公子,時辰不早了,陛下已經沐浴更衣,在榻上候著您許久了。”她頓了頓,眼神瞟了瞟暖閣亮著燈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補充道,“陛下讓奴婢來請您……早些安歇。”
沈言:“……”他晃秋千的動作不由得晃了一下。
該來的還是來了!
雪團在他腦海裡發出幸災樂禍的“嘰嘰”聲:[喲!暴君洗乾淨躺平等‘臨幸’了?宿主,考驗你定力的時候到了!]
沈言沒好氣地捏了捏雪團的耳朵,把它放到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桂花香的清涼空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調出隻有自己能看到的係統光屏,目光精準地鎖定在代表蕭徹的“親密接觸需求值”圖標上。
嗯……數值穩定在安全閾值內,綠色,波動平緩。
看來剛才的“黑暗料理”衝擊和成功回屋的喜悅,暫時壓下了某些過於旺盛的念頭?
沈言稍稍安心了些。隻要不是紅色爆表狀態,應該還能周旋。
“知道了。”沈言在紙上寫給阿縈看,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無波。
他跟在阿縈身後,慢慢走回暖閣。推開殿門,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氣息撲麵而來,其中果然已經沒有了那令人窒息的焦糊怪味,隻有淡淡的安神香在空氣中浮動。
沈言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個角落——食盒還在,但蓋子蓋得嚴嚴實實,裡麵已然空空如也。很好。
蕭徹果然已經躺在了那張寬大的拔步床上。
他換上了一身質地上乘的月白色絲質寢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和一小片結實的胸膛。
墨色的長發披散在枕畔,襯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在昏黃的宮燈下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慵懶的性感。
他側躺著,一手支著頭,深邃的眼眸如同鎖定獵物般,一瞬不瞬地盯著走進來的謝清晏,唇邊噙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得償所願的愉悅笑意。
那眼神,熾熱、專注,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期待。
雖然係統顯示數值安全,但沈言還是覺得頭皮微微發麻。
阿縈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走到床邊,熟練而輕柔地幫沈言褪下外袍和鞋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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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很快,仿佛在完成一項神聖而緊迫的任務。
很快,沈言身上也隻剩下一件同款的素白寢衣,襯得他身形愈發纖細單薄。
“奴婢告退。”阿縈做完這一切,立刻躬身退了出去,還極其貼心地帶上了沉重的殿門。
暖閣內,瞬間隻剩下床榻上的兩人,以及空氣中無聲流淌的曖昧因子。
沈言站在床邊,感覺蕭徹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自己身上,帶著灼人的溫度。他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正猶豫著是該直接躺下還是說點什麼。
“清晏……”蕭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和濃濃的滿足感。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來的位置,眼神示意,“過來,到朕身邊來。”那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沈言深吸一口氣,認命般地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柔軟的床榻微微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