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縈端著一個小巧的紫砂藥盅,腳步輕緩地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眼圈還有些微紅,顯然昨日也被嚇得不輕。
“娘娘,該喝藥了。”阿縈將藥盅放在床邊的小幾上,聲音輕柔,帶著小心翼翼的安撫,“禦醫說這是壓驚安神、固本培元的方子,您昨日受了驚嚇,得好好養著。”她一邊說,一邊細心地用勺子攪動著溫熱的藥汁,試圖散去些苦澀的味道。
沈言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在本子上寫道:
[辛苦你了,阿縈。我沒事,彆擔心。]
阿縈看著謝清晏蒼白的臉色,再想到昨日陛下抱著謝清晏回來時那副如同天塌地陷、恨不得殺儘天下人的恐怖神情,鼻子又是一酸。
她強忍著,將藥碗端到沈言麵前:“娘娘快趁熱喝了吧。陛下臨走前特意吩咐了,讓您務必靜養,什麼都彆想。”
沈言點點頭,接過藥碗。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他皺了皺眉,還是屏住呼吸,一飲而儘。苦澀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讓他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阿縈連忙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蜜餞。沈言含了一顆,才勉強壓下了那股翻騰的惡心感。
“娘娘……”阿縈收拾好藥碗,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奴婢今早去太醫院取藥時……聽說……林將軍他……”
沈言的心猛地一提,林牧野他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昨日混亂中,他清楚地看到林牧野手臂被劃傷,血染衣襟!後來被蕭徹抱走,就再沒看到他的情況。
阿縈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和感激:“聽說林將軍左臂被刺客的毒刃劃傷了,傷口雖不算深,但那毒甚是刁鑽,太醫院的幾位老太醫折騰了大半夜才把毒清乾淨。萬幸是救回來了,隻是失血過多,又中了毒,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
毒刃!
沈言的心瞬間揪緊,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湧了上來。
林牧野是為了保護他和蕭徹才受傷的!如果不是他恰好坐在那裡林牧野本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急切地在本子上寫:
[他人現在在哪裡?]字跡帶著明顯的焦慮。
阿縈連忙道:“娘娘彆急!林將軍已經回林府養傷了,陛下也派了最好的太醫守著。隻是需要時間恢複元氣,陛下還特意賞賜了上好的藥材和補品。”說到最後,阿縈的語氣有些微妙。
沈言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的愧疚並未減輕。他沉默片刻,在本子上寫道:
[阿縈,幫我準備一份補氣血、養傷的藥材和補品,要最好的。…再拿些金瘡藥和乾淨的紗布。]
阿縈立刻明白了沈言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欣慰。她點頭應下:“是,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阿縈離開後,沈言靠在床頭,心緒難平。
林牧野的傷是因他而起,於情於理,他都該去看看。
蕭徹會怎麼想?那個醋精,昨日才經曆了生死刺殺,又親眼看到自己奮不顧身地撲向他,現在自己卻要去看望另一個為他受傷的男人……
光是想象蕭徹可能的反應,沈言就覺得頭皮發麻,剛喝下去的藥似乎又在胃裡翻攪起來。
雪團跳到他腿上,仰著小腦袋看他:
[宿主,想去就去唄!林牧野好歹也是救命恩人,送點藥怎麼了?蕭徹要是連這都醋,那也太不講道理了!]它頓了頓,紅寶石眼睛閃過一絲狡黠,[再說了,你昨天可是為蕭徹擋刀了!天大的功勞!這點小要求,他敢不答應?本係統看啊,他現在估計把你捧手心裡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
沈言被雪團誇張的比喻弄得哭笑不得,但緊張的心情確實緩解了一些。他摸了摸雪團柔軟的毛發,眼神卻依舊凝重。
就在這時,空懸的係統麵板,突然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
沈言猛地凝神看去,麵板依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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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才那一瞬間的閃爍……是真實的嗎?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與雪團截然不同的機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極其突兀又極其微弱地在他意識深處響起,隻留下幾個模糊的字節:
[……代價……平衡……]
聲音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過。
沈言渾身一僵,什麼代價?什麼平衡?什麼意思?誰在說話?!
“雪團!剛才那聲音你聽到了嗎?”沈言在意識裡急切地呼喚雪團。
雪團茫然地抬起頭,紅寶石眼睛裡滿是疑惑:
[聲音?什麼聲音?本係統沒聽到啊?宿主你是不是太緊張出現幻聽了?]
沈言死死盯著眼前空無一物的係統麵板,指尖冰涼。
幻覺?不!那聲音雖然微弱模糊,但那種冰冷無機質的質感,絕非幻覺!
空懸的任務麵板,消失的任務記錄,雪團的茫然不知,還有剛才那詭異的提示音……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這個所謂的“男寵妃養成係統”,遠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更加不可控!
它似乎在引導著什麼,又似乎在掩蓋著什麼。昨天那場刺殺,他被迫卷入其中,並扮演了關鍵角色……這僅僅是巧合?還是係統早已預設好的劇本?
而那句模糊的“代價”和“平衡”,更是像一道冰冷的枷鎖,無聲地懸在了他的頭頂。
深宮寂寂,窗外的陽光溫暖明媚。
沈言卻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巨大的陰影,正悄然向他襲來。
昨日的刀光劍影雖已平息,但一場關於命運、關於係統秘密、關於他自身存在的無聲暗湧,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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