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更是如遭雷擊,渾身僵硬!他猛地站起身,下意識地將拿著炭筆和小本子的手想要寫什麼去向他解釋,像個被抓包的孩子,臉色瞬間變得比林牧野還要蒼白幾分。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他腦中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在尖叫:完了,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什麼時候來的?!
蕭徹的目光在沈言那瞬間慘白的臉和下意識要寫字的動作上停留了一瞬,眸色似乎更深沉了些。他沒有理會掙紮的林牧野,也沒有立刻質問謝清晏,隻是邁步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言緊繃的心弦上。強大的帝王威壓無聲地彌漫開來,讓這間本就狹小的屋子顯得更加逼仄窒息。
雪團早就機警地跳回了沈言懷裡,小爪子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紅寶石眼睛警惕地盯著蕭徹,在沈言腦海裡尖叫:
[完了完了!醋壇子打翻了!還是現場抓包!宿主!快!快說你是來代表朕慰問功臣的!快啊!]
沈言哪裡還說得出來?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蕭徹走近,那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蕭徹走到床邊,目光終於落在林牧野身上。他的視線在那厚厚的繃帶和蒼白的麵容上停留片刻,聲音聽不出喜怒:“傷如何?”
林牧野強忍著劇痛和巨大的壓力,低頭恭敬道:“回陛下,毒已拔除,皮肉傷需靜養,並無大礙。謝陛下掛懷。”
“嗯。”蕭徹淡淡地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他的目光又轉向桌上那隻提籃,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撥弄了一下裡麵露出的血燕窩和老山參,動作漫不經心,卻讓沈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宸君有心了。”蕭徹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任何波瀾,目光也轉向了謝清晏,“知道體恤有功之臣,很好。”
他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謝清晏背在身後、緊緊攥著炭筆和小本子的手腕,將他的手輕輕拉到了身前。
蕭徹的目光落在謝清晏緊握的小本子上,又緩緩抬起,對上謝清晏驚惶不安、如同受驚小鹿般的眼眸。
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麼極其複雜的東西在翻湧一絲被壓抑的慍怒?一絲探究?受傷?但最終,都被一種更深沉、更強大的掌控欲覆蓋。
他沒有質問,沒有發怒,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謝清晏冰涼的手腕內側,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意味,卻又像是在宣示主權。
“探望完了?”蕭徹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隻是問一個尋常問題。
沈言僵硬地點點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便回宮吧。”蕭徹的語氣不容置疑。他握著謝清晏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謝清晏無法掙脫。他轉身,拉著謝清晏便往外走,甚至沒有再看床上的林牧野一眼。
沈言被他拉著,踉蹌了一下,隻能被動地跟上。他不敢回頭去看林牧野的表情,隻覺得手腕被蕭徹握著的地方,一片滾燙,燙得他心慌意亂。
雪團縮在沈言懷裡,大氣都不敢出。
走到門口,蕭徹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回屋內,帶著帝王的威嚴和一絲冰冷的警告:
“林將軍,安心養傷。此次護駕有功,朕自有重賞。傷愈之前,戍衛之事,不必掛心。”
這句話,看似恩賞,實則如同無形的囚籠。重賞是安撫,也是提醒。而“不必掛心”戍衛,更是暫時剝奪了林牧野靠近權力核心和……某個人的機會。
林牧野靠在床頭,看著被帝王強勢帶走的、謝清晏那單薄僵硬的背影,再看看桌上那隻刺眼的提籃,臉色灰敗。他緩緩閉上眼,緊握的右拳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牽動了左臂的傷口,劇痛傳來,卻遠不及心中的冰冷和絕望。陛下的意思,他懂了。那看似平靜的帝王威壓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沈言被蕭徹一路拉著,沉默地穿行在宮道之間。禦前侍衛們遠遠跟在後麵,大氣不敢喘。
蕭徹的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他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著沈言的手腕,那力道讓沈言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卻不敢掙紮分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男人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像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前的死寂。雪團也嚇得不敢吱聲,把腦袋深深埋在沈言臂彎裡。
回到乾元殿,蕭徹屏退了所有宮人,包括焦急迎上來的阿縈。偌大的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殿門在身後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蕭徹終於鬆開了沈言的手腕。沈言低頭看去,白皙的皮膚上赫然一圈清晰的紅痕。
蕭徹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沈言。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深淵,緊緊鎖住謝清晏驚惶蒼白的臉。他伸出手指,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輕輕撫過謝清晏散落在肩頭上的秀發,動作緩慢而充滿壓迫感。
“告訴朕,”蕭徹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壓抑到極致的風暴,“你去看他,是因為愧疚,”他的手指順著那道頭發緩緩上移,輕輕捏住了謝清晏小巧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直視自己那雙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眼睛,“還是因為……舊情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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