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鐵勒的威脅如同在沈言耳邊“餘音繞梁”,讓沈言和蘇雲都繃緊了神經。
然而,這位十二王子接下來的舉動,卻並非立刻將秘密公之於眾,而是以一種更加令人作嘔的方式開始了他的“追求”。
自那日月洞門衝突後,沈言的住處開始頻繁收到“禮物”。
有時是一整張油光水滑、價值不菲的白狐皮,有時是一柄鑲嵌著寶石、華而不實的彎刀,有時甚至是一大盒散發著濃鬱甜香、據說是從西域商隊重金購來的珍稀蜜餞。
送東西的仆人態度恭敬,隻說“十二王子殿下感念啞巴大人那日‘指點’,特送薄禮,聊表心意”。
“指點?”蘇雲看著桌上那盒精致得晃眼的蜜餞,冷笑連連,“他是指點你踹他那一腳嗎?這變態腦子是不是真被門夾了?”
沈言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得像結了冰的湖麵。他看也不看那些東西,直接用手勢比劃:【丟出去。全部。】
吉雅和幾個心腹侍女立刻照辦,將那些價值不菲的“薄禮”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然而,阿史那鐵勒顯然深諳“烈女怕纏郎”的歪理,雖然他纏的是“烈男”,被拒之後非但不惱,反而變本加厲。
禮物送得更勤,花樣也更多。
甚至有一次,送來的是一套極其暴露、用料輕薄、帶著濃鬱催情香氣的北狄男式舞服!
“砰!”
沈言在看到那套衣服的瞬間,直接抄起旁邊的燭台砸了過去!燭台沒砸到衣服,卻把盛衣服的托盤砸翻在地。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燃著熊熊怒火,氣得渾身發抖!這已經不僅是騷擾,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冷靜!言弟!冷靜!”蘇雲趕緊按住他,生怕他氣出個好歹,“跟這種畜生生氣不值當!他就是想激怒你,看你失態!彆中計!”
沈言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那股想要提刀衝去十二王子府砍人的衝動。
他指著地上那堆礙眼的布料,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燒了!馬上燒了!”
蘇雲立刻讓人把那堆東西連同托盤一起丟進了爐膛。看著跳躍的火焰吞噬掉那惡心的物件,沈言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但眼中的冰寒卻更甚。
“他到底想乾什麼?”蘇雲揉著額角,也覺得無比頭疼,“真以為用這些東西就能打動你?還是覺得抓住了你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
沈言冷笑一聲,用手勢比劃,動作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他腦子裡除了那點齷齪心思,還能裝什麼?他覺得大昭的男人都該像他們北狄一樣,崇尚暴力征服和肉體占有。他看上的不是‘我’,而是‘馴服大昭宸君’這個變態的過程和結果。】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大概還沒玩過男人。】
蘇雲被沈言直白的話噎了一下,隨即也露出惡寒的表情:“真是……死變態!這種人渣活在世上就是汙染空氣!”
“汙染空氣還是小事。”沈言的眼神變得凝重,【他一日不除,我的身份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他現在的‘追求’隻是前戲,一旦耐心耗儘,或者覺得無法‘馴服’,隨時可能狗急跳牆,將秘密捅出去!】
提到“除”字,蘇雲眼中寒光一閃:“放心,他蹦躂不了幾天了。黑狼部那邊,墨玄已經鎖定了禿鷲賀魯的主力位置和幾個重要頭目的動向。大王子他們勾結西戎、東胡的證據鏈,墨玄也在加緊搜集。現在,隻差一個足夠分量的‘引信’,把他們都炸出來!”
“引信?”沈言看向蘇雲。
蘇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點肉疼的弧度:“沒錯。一個能讓他們內部先亂起來,互相猜忌,甚至狗咬狗的引信。而這個引信……需要一點‘神跡’般的威力。”
她拉著沈言走到內室一張巨大的、覆蓋著厚厚羊毛氈的方桌前。
掀開羊毛氈,下麵赫然是一張極其精細的北狄王庭及周邊地形沙盤!山川、河流、部落、道路、關隘,栩栩如生。
蘇雲拿起幾麵代表不同勢力的小旗,精準地插在沙盤上幾個關鍵節點:“這裡是黑狼部主力藏匿的山穀出口,這裡是三王叔一處秘密囤積糧草的據點,這裡……是大王子和西戎使者約定碰頭的‘鷹愁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