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碾過官道,將巍峨的京城遠遠拋在身後。
沈言靠在鋪著厚厚軟墊的馬車內,腰後墊著阿縈特意準備的暖枕,依舊能感受到陣陣酸軟。
他閉目養神,腦海中交替閃現著蕭徹臨彆時深情的凝望、雲州可能的災情慘狀,以及關於“快速安全屋”的各種構想草圖。
雪團安靜地蜷在他腿邊打盹,阿縈則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剝著橘子,將一瓣瓣晶瑩的果肉遞到沈言嘴邊。
起初幾日,行程頗為順利。
禦駕的旗號加上蕭徹的嚴令,沿途驛站無不竭儘所能提供最好的食宿,侍衛們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
沈言的身體在禦醫的湯藥調理和阿縈的精心照料下,也恢複了不少元氣。
他甚至開始在顛簸的馬車上,用炭筆在紙上勾勒一些簡易房屋的框架結構。
然而,隨著隊伍逐漸深入北方,地勢開始變得崎嶇,官道兩旁的山巒也愈發陡峭荒涼。
天氣也變得反複無常,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下一刻便可能陰雲密布,寒風凜冽。
這日午後,車隊行至一處名為“落鷹澗”的險要峽穀地帶。
兩側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怪石嶙峋,官道狹窄,僅容兩車並行。
峽穀中光線昏暗,常年不見陽光,透著一股陰森寒意。
“公子,前麵就是落鷹澗了,路險風大,您坐穩些。”侍衛統領策馬靠近車窗,低聲稟報。
沈言應了一聲,撩開厚重的車簾一角向外望去。
隻見峽穀幽深,峭壁高聳入雲,岩壁上掛著枯黃的藤蔓,在呼嘯的穿堂風中如同鬼爪般搖曳。
天空被兩側山崖擠壓成一道灰蒙蒙的細線,氣氛壓抑得讓人心頭發緊。
“這地方……看著不太舒服。”阿縈小聲嘟囔著,下意識地往沈言身邊靠了靠。
就在這時——
【警告!偵測到高濃度空間乾擾殘留!能量性質與錨點裂縫高度相似!乾擾源:前方峽穀深處!】雪團猛地從沈言腿上抬起頭,紅寶石眼睛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急促的警報聲直接在沈言腦中炸響!
沈言心頭劇震!又是空間乾擾?裂縫殘留?這裡距離晏清湖和京城已經很遠了!他立刻在腦海中調出係統地圖,果然看到代表落鷹澗區域的局部地圖呈現出一片混亂的雪花狀乾擾,中心點一個猩紅的標記不斷閃爍!
“停車!”沈言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惶。
侍衛統領一愣,但軍令如山,尤其是保護宸君的指令,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停!全軍戒備!”
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瞬間勒馬,刀劍出鞘,警惕地環視四周,將馬車嚴密地拱衛在中間。
峽穀內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戰馬不安的噴鼻聲。
“公子?有何不妥?”統領策馬到窗邊,緊張地問。
沈言心念電轉,無法解釋係統的預警,隻能含糊道:“本宮……心緒不寧,此地險要,恐有落石或……其他意外。讓大家小心些!”
“遵命!”統領雖然疑惑,但立刻執行,下令車隊加速前進。
然而,就在車隊重新啟動,剛剛深入峽穀不到百丈距離時,異變陡生!
毫無征兆地,峽穀深處猛地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大玻璃碎裂般的刺耳嗡鳴!緊接著,一股無形的、狂暴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轟——!”
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狂風瞬間變得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車隊上!馬匹驚嘶,人立而起!堅固的馬車如同狂風中的落葉,劇烈地顛簸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侍衛們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掀翻在地,人仰馬翻!
“啊——!”阿縈在車內尖叫一聲,整個人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向車壁!
“小心!”沈言眼疾手快,忍著腰間的劇痛,猛地撲過去將阿縈護在懷裡!兩人重重地撞在車廂壁上,疼得沈言眼前發黑!
【宿主!是空間亂流餘波!快離開這裡!】雪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車外一片混亂!侍衛統領怒吼著試圖穩住陣腳,但狂風裹挾著碎石沙塵,吹得人睜不開眼,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防禦!拉車的駿馬受到驚嚇,徹底失控,嘶鳴著瘋狂向前衝去!車夫被甩下車轅,生死不知!
“公子!坐穩!”侍衛統領目眥欲裂,策馬狂追失控的馬車!
馬車在狹窄險峻的官道上瘋狂顛簸,如同脫韁野馬,隨時可能撞上山壁或翻下深澗!車廂內,沈言和阿縈被甩得東倒西歪,隻能死死抓住車內固定的扶手,五臟六腑都仿佛要移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沈言貼身佩戴的那枚、蕭徹贈予他的、觸手溫潤的龍紋玉佩,毫無征兆地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華!那光芒並非尋常的瑩白,而是一種深邃、內斂、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的玄青色!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