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集體安全屋的建造如火如荼地展開。
林牧野指揮著士兵和招募來的青壯災民,按照沈言的圖紙,砍伐木材,夯實地基,搭建框架。
沈言也顧不上身體尚未完全恢複,時常親臨現場,對一些關鍵節點的連接和保溫處理提出具體建議。
然而,人手不足的問題始終像一片陰雲籠罩在眾人心頭。
建造如此龐大的臨時居所,需要海量的木材、夯土和茅草,更需要熟練的工匠和足夠的人力進行拚裝。
進度雖然比傳統建房快了許多,但麵對數百嗷嗷待哺的災民,依舊顯得杯水車薪。
沈言看著工地上揮汗如雨卻依然捉襟見肘的人群,眉頭緊鎖。
積分倉庫雖然能兌換出救急的物資,卻無法變出勞力。
他正與林牧野商量是否從鄰近州縣再征調些人手,一名斥候急匆匆地策馬奔來,臉上帶著驚疑和凝重。
“報——!將軍!公子!關外三十裡,發現北狄騎兵!人數約五百,正朝關隘方向疾馳而來!打頭旗幟似乎是王庭親衛!”
北狄騎兵?!林牧野想著蕭紀齊王已和北狄可汗阿史那雲珠在一起了,他下意識地看向沈言,眼中充滿了決絕:“公子!我們一同去看看!”
沈言點頭,北狄王庭親衛?這個節骨眼上來幫忙來了,他抬手拉了拉林牧野袖子:“走吧走吧!”
他快步登上關隘殘破的箭樓,林牧野緊隨其後,侍衛們緊張地護衛在旁。
極目遠眺,隻見遠處煙塵滾滾,一支裝備精良、氣勢彪悍的騎兵隊伍正快速接近。為首一人,身姿矯健,騎著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雖身著北狄王庭特有的華麗戎裝,但那熟悉的輪廓……
當隊伍在關外一箭之地停下,為首騎士掀開覆麵頭盔的刹那,沈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蘇雲姐姐——!”他驚喜地脫口而出!
頭盔下露出的,正是蘇雲那張清麗中帶著英氣的臉龐!她看到箭樓上的沈言,臉上立刻綻放出明媚燦爛的笑容,用力地揮了揮手!
“言弟!好久不見!”蘇雲清越的聲音穿透風沙傳來。
林牧野也看清了來人,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隨即湧上巨大的驚喜!是北狄的可汗阿史那雲珠!她竟然親自來了!
關隘大門緩緩開啟。
蘇雲一馬當先,帶著五百精銳王庭親衛魚貫而入。
她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瀟灑帥氣,快步走向迎上來的沈言。
“你怎麼來了?!”沈言激動地抓住蘇雲的手臂,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風塵仆仆卻精神奕奕,心中湧起暖流。
“收到你的消息,說雲州遭災,你親自過來了,我哪裡還坐得住?”蘇雲笑容爽朗,拍了拍沈言的手背,目光掃過周圍的焦土和忙碌的災民,眼神變得凝重,“情況比我想象的更糟。”她隨即轉身,對身後一名北狄將領吩咐:“傳令!將帶來的糧食、肉乾、奶磚、草藥,還有那些禦寒的皮毛,全部卸下!立刻分發給災民!”
“是!可汗!”將領領命,帶著士兵迅速行動。
隻見北狄騎兵們從高大的馱馬背上卸下一袋袋沉甸甸的糧食、成捆的肉乾、散發著藥香的包裹,還有大量厚實保暖的皮毛!這些物資,對於物資匱乏的雲州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好姐姐……謝謝你!”沈言看著源源不斷卸下的物資,聲音有些哽咽。
“跟我還客氣什麼?”蘇雲挑眉,隨即看向一旁的林牧野,微微頷首致意,“林將軍,彆來無恙。”
林牧野連忙抱拳,深深一禮:“末將林牧野,拜見阿史那可汗!可汗雪中送炭,解我雲州軍民燃眉之急,此恩此德,末將代雲州軍民,銘感五內!”
“林將軍不必多禮。”蘇雲擺擺手,正色道,“天災無情,人有情。雲州邊關乃大梁屏障,亦是北狄友鄰,守望相助,理所應當。我帶來的這些人,”她指了指那些正在幫忙卸貨、動作麻利的北狄士兵,“也留下幫忙重建!力氣活,他們有的是!”
林牧野大喜過望!這五百精銳北狄士兵,個個身強力壯,正是眼下最緊缺的勞力!他再次鄭重道謝,立刻安排人手,將這些生力軍投入到安全屋的建造中。
有了北狄物資和人力的強力支援,工地的進度瞬間加快了許多,熱火朝天的景象讓災民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夜幕降臨,臨時搭建的指揮棚內燈火通明。
沈言、蘇雲、林牧野以及幾位負責的將領圍坐在一起,商討著安全屋建造的細節和物資分配。
蘇雲思路清晰,對北狄帶來的物資特性了如指掌,提出了不少實用的建議。
林牧野則對工程進度和人力調配進行了詳細彙報。
沈言聽著,不時補充幾句,雖然身體疲憊,精神卻高度集中。
直到深夜,眾人才散去休息。
沈言回到林牧野特意為他安排的、相對安靜整潔的小帳篷裡。
阿縈早已鋪好了床鋪,燃起了小小的炭盆驅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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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累了一天,快歇息吧。”阿縈心疼地看著沈言眼下的青影。
“嗯,你也去睡吧。”沈言點點頭。
阿縈退下後,帳篷裡隻剩下沈言一人。
炭火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帳篷外是災民營地夜晚特有的、混合著呻吟、咳嗽和巡夜腳步聲的嘈雜。
明明身體累得幾乎散架,白天搬運木材時腰背還在隱隱作痛,可沈言卻毫無睡意。
他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輾轉反側。
腦海裡一會兒是安全屋的結構圖,一會兒是傷員痛苦的臉,一會兒是蘇雲姐爽朗的笑容……但更多的,是蕭徹那雙深邃的、盛滿不舍和擔憂的眼眸,是他懷抱的溫暖,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龍涎香氣息。
習慣了身邊有那個霸道又黏人的體溫,習慣了枕著他有力的臂彎入眠,習慣了半夜被他不老實的騷擾弄醒……如今這冰冷的床鋪,空曠的身邊,竟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落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