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光帶。
生物鐘讓蕭徹準時醒來,睜開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明黃帳頂,而是陌生的、貼著素雅壁紙的天花板,鼻尖縈繞的也不是龍涎香的清冷,而是酒店特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香氛的味道。
短暫的茫然後,臂彎裡沉甸甸的溫暖和均勻的呼吸聲立刻將他拉回現實。
他微微低頭,沈言正蜷縮在他懷裡,睡得正沉。
晨光勾勒著他恬靜的睡顏,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嘴唇無意識地微微張著,顯得毫無防備。
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安心感油然而生,驅散了所有身處異世的不確定。
蕭徹小心翼翼地,近乎貪婪地凝視著,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份失而複得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沈言的睫毛顫了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床墊非同一般的柔軟,然後是籠罩著他的、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溫熱氣息。
他眨了眨眼,對上蕭徹深邃專注的目光,大腦宕機了幾秒,才猛地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醒了?”蕭徹低沉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格外磁性。
“嗯……”沈言的臉微微發熱,往他懷裡又蹭了蹭,聲音還帶著睡意,“幾點了?”他下意識地想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
蕭徹自然不知道時間,但他能通過陽光的角度大致判斷:“辰時左右。”大約早上7點
沈言打了個哈欠,掙紮著從溫暖的被窩和愛人的懷抱裡坐起來,揉著眼睛四處找手機,終於在床頭櫃上發現了它。拿過來按亮屏幕——712。
“還好,不算晚。”他嘟囔著,習慣性地開始滑動屏幕,查看有沒有未讀消息和郵件。
蕭徹也坐起身,浴巾早在睡夢中鬆散開來,露出線條完美的上半身。
他的目光卻被沈言手中的“小黑盒”完全吸引。
隻見沈言的手指在那光滑的玻璃麵上快速地點點劃劃,上麵就跳出各種不同的圖案、文字,變幻莫測,如同一個被馴服的、微縮的光影世界。
“此物……便是‘手機’?”蕭徹湊近了些,眉頭微蹙,顯然無法理解其運作原理,“你在施展術法?”在他看來,這無需筆墨就能顯現圖文、手指輕觸就能操控的景象,近乎神通。
沈言被他這充滿古意的疑問逗得噗嗤一笑,睡意全無。
他拿起手機,獻寶似的遞到蕭徹麵前:“這不是術法,這叫科技。來,我教你用,以後這就是你和這個世界聯係最重要的工具了。”
他先教最基礎的:“看,這樣手指從下往上滑,就解鎖了。這個是主界麵,這些一個個的小圖片叫‘app’,嗯……可以理解為不同的功能法寶。點這個綠色的,叫‘微信’,可以和人傳信、說話。”他點開微信,置頂的家庭群裡已經有幾十條未讀消息,他眼神一暗,暫時劃開了。
他又點開瀏覽器,在搜索框裡輸入“大昭”兩個字,點擊搜索,瞬間跳出無數條相關信息。
“你看,你想知道什麼,在這裡麵輸入字,它就能把天下幾乎所有的相關信息都找出來給你看。”
蕭徹看著屏幕上瞬間湧現的、關於“他的”江山的文字和圖片,瞳孔微微收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震撼的表情。
無需史官,無需奏報,萬裡之外、千年之前的信息,竟能於這方寸之間頃刻獲得?這已遠超他所知的任何情報係統!
沈言又點開相機功能,切換到前置攝像頭,摟住蕭徹的肩膀:“看這裡,笑一個!”
蕭徹下意識地看向屏幕,隻見那“小黑盒”裡清晰地映出了他和沈言依偎在一起的臉龐,他甚至能數清自己睫毛的投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哢嚓”一聲輕響,畫麵定格了。
“你看,這叫拍照,能把現在的樣子留下來。”沈言把照片給他看,照片裡他表情略帶茫然,而沈言笑得眼睛彎彎。
蕭徹看著那清晰得纖毫畢現的“畫像”,久久無言。
這比宮廷畫師快了何止千百倍?他接過手機,手指小心地觸碰屏幕上沈言的笑臉,又試著左右滑動,發現還能看到之前沈言存在手機裡的其他照片——有風景,有美食,還有幾張沈言和同事的合影。
他一張張仔細地看著,尤其是那些隻有沈言的單人照,目光貪婪地流連在那燦爛的笑容上,試圖填補他缺失的那兩年時光。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又蹙了起來,指著照片裡一個摟著沈言肩膀、笑得一臉陽光的男同事:“此人是何者?為何與你舉止如此……親近?”那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和一絲熟悉的酸意。
沈言:“……”得,醋壇子哪怕穿越了時空,碎了重組,它也還是個醋壇子。
他隻好哭笑不得地解釋:“這是我同事,王哥,人家孩子都上小學了!這就是普通的合影,表示關係好,在這個世界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