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前夕,家裡的氣氛在溫馨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離愁。
沈母似乎想把所有好東西都在他們離開前塞給他們,廚房裡整天飄著令人食欲大動的香氣。
糖醋排骨、紅燒肘子、清蒸鱸魚、油燜大蝦……一道道硬菜輪番上桌,仿佛要將未來一段時間蕭徹錯過的油水一次性補全,但又小心地控製著量,生怕再把他的腸胃吃出問題。
“小蕭,來,多吃點這個蝦,營養好!”
“言言,給你媳婦夾塊排骨,你看他瘦的!”
沈母忙不迭地給兩人夾菜,眼神裡的不舍幾乎要溢出來。
蕭徹這次學乖了,雖然美食當前,但每次動筷都帶著克製,細嚼慢咽,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
對於嶽母的投喂,他來者不拒,並真誠地表達感謝:“多謝嶽母,很好吃。”每每都能把沈母哄得眉開眼笑。
沈父的話也比平時多了一些,吃飯時常常問起蕭徹“工作”上的事,雖然那些所謂的“進出口貿易”他聽得雲裡霧裡,但依舊努力找著話題,叮囑他“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遇事彆硬扛,多跟言言商量”。
蕭徹一一認真應下。
沈言看著父母對蕭徹事無巨細的關心,看著蕭徹努力回應並試圖融入的樣子,心裡又暖又酸。
他知道,父母是真的很疼愛蕭徹當成了家人,而蕭徹,也在這裡找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普通卻珍貴的家庭溫暖。
晚飯後,沈母開始張羅著給他們準備帶走的東西。
雖然知道他們“在國外”什麼都能買到,但還是忍不住塞了滿滿一大包。
“這是我自己曬的香菇木耳,燉湯特彆鮮!”
“這是給你倆買的羊毛襪,聽說那邊冬天冷,腳要保暖。”
“這些零食路上吃,餓的時候墊墊肚子……”
沈母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將東西仔細地放進包裡,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的牽掛和愛意一並打包,讓他們帶走。
沈言看著那鼓鼓囊囊的背包,哭笑不得:“媽,夠了夠了,飛機超重要加錢的。”
“加錢就加錢!媽出!”沈母豪氣地一揮手,又塞進去一罐她自己醃的醬菜。
蕭徹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沈母忙碌,眼神複雜。
這種被長輩瑣碎而真切的關懷包圍的感覺,對他而言陌生又令人眷戀。
他走上前,接過那個沉甸甸的背包,鄭重地道:“謝謝媽,我們會好好用的。”
這一聲“媽”叫得沈母眼圈瞬間就紅了,她趕緊低下頭,掩飾性地拍了拍背包:“哎,好,好……缺什麼就給家裡打電話,啊?”
沈父則把沈言拉到陽台,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
“爸,這是乾嘛?我們有錢。”沈言推拒。
“拿著!”沈父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裡,“知道你們不缺錢,這是爸的一點心意。給小蕭買點好吃的,或者添幾件新衣服。孩子不容易,對你也是真心實意,你們好好的,爸就放心了。”沈父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拍了拍沈言的肩膀,轉身進了屋。
沈言捏著那厚實的信封,心裡沉甸甸的,滿是暖意。
晚上,兩人終於躺在床上,卻都沒有睡意。
明天晚上,就要離開了。
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他們的身份和責任中去。
“舍不得嶽父嶽母。”蕭徹忽然低聲說,手臂環住沈言的腰,將臉埋在他頸窩處,聲音悶悶的。
沈言回抱住他,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嗯,我也舍不得。下次……再想辦法回來看他們。”雖然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但他必須給出這個承諾。
“好。”蕭徹應了一聲,抱得更緊了。
沉默了一會兒,蕭徹又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言言,我……我表現得還可以嗎?有沒有給嶽父嶽母丟臉?”他指的是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昨天陪沈母出門“炫耀”的事。
沈言聞言,心裡又酸又軟,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傻瓜,你表現得超級好!爸媽不知道有多喜歡你!你沒聽媽今天跟李阿姨打電話,還在誇你嗎?說你又帥又懂事又大方,簡直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兒媳婦’!”
蕭徹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明顯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他們喜歡便好。”對他而言,獲得沈言父母的認可和喜愛,是極其重要的一件事。
“他們特彆喜歡。”沈言肯定地說,然後窩進他懷裡,“睡吧,明天……最後一天了,好好陪陪他們。”
第二天,沈言和蕭徹推掉了所有事,全天候陪著沈父沈母。
一起散步,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一起包餃子,一起看電視閒聊……做著最普通不過的家常事,卻每一刻都充滿了珍惜的味道。
沈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沈父則難得地跟沈言蕭徹下了幾盤棋,雖然輸多贏少,但氣氛融洽。
夕陽西下,天邊漸漸染上暮色。
血月即將來臨,離彆的時刻,也越來越近了。
空氣中的那份不舍,也愈發濃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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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氣氛比往常要安靜許多。
沈母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都是沈言和蕭徹愛吃的,但她自己卻沒動幾筷子,目光時不時地就落在兩人身上,帶著濃濃的不舍。
沈父也沉默著,隻是不停地給沈言蕭徹夾菜,仿佛這樣就能再多表達一些未曾說出口的關懷。
飯後,沈言和蕭徹搶著收拾了碗筷,將廚房打掃得乾乾淨淨。
窗外的天色逐漸暗沉下來,深藍色的天幕上,星星開始零星閃爍。
沈言的心也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漸漸提了起來。他悄聲對蕭徹說:“時間快到了。”
蕭徹點了點頭,握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