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當天,天剛蒙蒙亮,沈家便已燈火通明。
沈母忙著最後檢查行李,沈父則在給雪團穿上一身帥氣的海魂衫和小長褲,小家夥興奮得手舞足蹈。
而主臥內的氣氛,則帶著一絲微妙的凝重。
蕭徹換上了沈言為他準備的休閒裝——淺色亞麻襯衫和卡其色長褲,襯得他身姿挺拔,氣質清貴,倒是很符合“低調富商”的設定。
隻是他緊抿的唇線和過於挺直的脊背,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沈言正在幫他整理衣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微微的緊繃。
“放鬆點,”沈言拍了拍他的胸口,低聲安撫,他在給一匹即將踏上陌生戰場的駿馬順毛,“就跟坐馬車一樣,隻不過這個‘馬車’快一點,高一點。”這個比喻讓蕭徹的眉頭再次皺起,顯然並不覺得有絲毫可比性。
“記住我昨晚跟你說的,”沈言不放心地再次叮囑,“係好安全帶,起飛和降落時如果有耳鳴就做吞咽動作,飛機餐不想吃可以不要,空姐……就是飛機上的侍女,她們提供服務是工作,你正常接受就好,不用……不用賜座或者打賞。”他想起昨晚科普時,蕭徹聽到“空中侍女”時那下意識挑眉、仿佛在考慮是否要彰顯天恩的樣子,就一陣頭疼。
蕭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目光堅定:“……我知道了。”為了不讓沈言為難,他定會竭力扮演好這個角色。
一家人打車前往機場。
一路上,蕭徹的目光始終投向窗外,看著飛速後退的高樓、縱橫交錯的高架橋、以及那些川流不息的鋼鐵洪流,雖然麵上不顯,但微微收縮的瞳孔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震撼。這異世界的“馳道”與“車駕”,遠超他的想象。
到達機場,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恢弘寬敞的航站樓,熙熙攘攘的人流,閃爍不停的電子屏幕,以及那不時響起的廣播聲,構成了一幅對蕭徹而言光怪陸離的畫卷。
他下意識地靠近了沈言一步,沒有安全感無疑是暴露出來了,仿佛黏在沈言身邊這樣就能隔絕這過於喧囂和陌生的環境。
“言言,小蕭,你們帶著雪團在這邊坐著等,我去辦理托運和值機。”沈父安排好任務,便拉著行李箱走向櫃台。
沈母抱著雪團,和沈言、蕭徹一起在休息區等候。
雪團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指著遠處一個正在自動行走的機器人清潔車,奶聲奶氣地問:“奶奶,那是什麼呀?”
沒等沈母回答,蕭徹的目光也循著望去,看到那個無需人力驅使便能自行移動、還能避開行人的“鐵盒子”,他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訝異和探究,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
沈言眼疾手快,急忙握住蕭徹的手,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蕭徹立刻抿緊了唇,將那句快到嘴邊的“此乃何種機關術?”給咽了回去,隻是那盯著機器人不放的眼神,依舊充滿了研究的意味。
辦理登機手續、過安檢,又是一連串對蕭徹而言新奇的體驗。
尤其是安檢時,需要他將隨身物品放入筐中,並通過一道會發出“滴滴”聲的門。
蕭徹看著那門,眼神銳利,仿佛在評估其是否暗藏玄機。
當安檢人員示意他抬起手臂進行掃描時,他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那姿態不像配合檢查,更像是在應對可能的襲擊。
沈言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連忙用口型提醒:“放鬆!正常程序!”
好不容易通過安檢,進入候機區。
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跑道上起起降降的飛機。
當一架龐大的客機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騰空而起,直衝雲霄時,蕭徹的瞳孔驟然收縮,一直維持的鎮定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身旁沈言的手,力道之大,讓沈言微微吃痛。
“它……便如此……上去了?”蕭徹的聲音極低,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
縱然昨夜惡補了再多理論知識,親眼目睹這鋼鐵巨鳥違背“常理”地翱翔天際,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依舊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