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診所回來後的幾天,沈言的心情像是被無形的手攥著,既心疼又擔憂。
周醫生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傾向,伴有嚴重的自責和焦慮,需要耐心疏導和長期關注。
“言言,”蕭徹看著從診所回來後就有些沉默、時不時對著筆記本發呆的沈言,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和委屈,“朕……我是不是……很麻煩?”
他不懂什麼ptsd,但他能感覺到沈言的憂慮是因他而起。
這種成為他人負擔的感覺,對於一向掌控一切的帝王而言,陌生且令人不適。
沈言猛地回過神,對上蕭徹那雙深邃眼眸中罕見流露出的、類似“不安”的情緒,心尖像是被輕輕掐了一下,又酸又軟。
他立刻反手緊緊握住蕭徹的手,用力搖頭,語氣斬釘截鐵:“一點都不麻煩!”
他放下筆,轉過身正對著蕭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蕭徹,你聽好了。你有任何問題,任何情緒,都不是麻煩。我願意陪著你,幫你一起麵對。隻要……”他頓了頓,臉上飛起一抹紅霞,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嗔怪,“隻要你彆像上次那樣,突然……突然就……那樣我就可以了。”
他指的是衛生間那次因為吃醋而失控的“懲罰”。
蕭徹聞言,耳根也微微泛紅,有些窘迫地彆開視線,但握著沈言的手卻收得更緊。他鄭重地點頭,如同立下誓言:“不會了。我保證。”
得到他的保證,沈言臉上重新漾開笑容,像是陽光驅散了陰霾。
他湊過去,在蕭徹微蹙的眉心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如同蓋章確認:“這還差不多。”
心情放鬆下來,生活便回歸了瑣碎而溫馨的日常。
清晨,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在流理台上。
沈言係著圍裙,正在準備早餐。
他拿起一個水煮蛋,專注地低著頭,纖細的手指靈巧地剝著蛋殼,露出裡麵光滑蛋白。
蕭徹就站在他旁邊,被分配了摘青菜的任務。
他學著沈言的樣子,拿起一小把油麥菜,動作雖然還有些笨拙,但神情極為認真,小心翼翼地將爛葉和黃葉剔除。
廚房裡安靜而溫馨,隻有剝蛋殼的細微聲響和水流衝洗青菜的聲音。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客廳裡的聲音打破。
沈父沈母帶著雪團出去遛彎了,客廳的電視開著,正在播放一部時下熱播的、情節極其狗血煽情的家庭倫理劇。
女主角正聲淚俱下地控訴著負心漢,背景音樂渲染得無比悲壯。
蕭徹原本專注於手中的青菜,耳朵卻不自覺地被電視裡的動靜吸引了過去。
他微微側頭,目光越過廚房的門框,投向了客廳的電視屏幕。
一開始隻是隨意一瞥,但看著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竟然移不開了!
隻見電視裡,那個被稱為“婆婆”的中年婦女,正叉著腰,指著柔弱的女主角破口大罵,言辭激烈,表情誇張。
蕭徹看得眉頭緊鎖,似乎對這種“潑婦罵街”的行為極為不齒,但又忍不住想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