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淺色的窗簾縫隙，溫柔地灑在沈言臉上。
他皺了皺鼻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覺得腦袋有些沉，喉嚨乾得發緊。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視線逐漸聚焦，首先看到的便是書桌上那個顯眼的塑料袋和壓在下麵的便簽紙。
【沈言：
你喝了含酒精的飲料過敏了，醫生開了藥在桌上，白色藥片一次一片，如果醒了還不舒服就吃。晚上多喝點溫水。不舒服隨時給我打電話。
蕭徹】
沈言拿著便簽，愣了好一會兒，昨晚零碎的記憶才如同潮水般慢慢湧回腦海。
試吃會、飲品店、那杯粉紅色的“飲料”、眩暈、發癢……然後是蕭徹焦急的臉，診所裡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被人小心翼翼扶回宿舍、安頓上床的模糊感覺……
是蕭徹送他回來的，還給他買了藥，留了紙條。
沈言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濃濃的感激和不好意思。又麻煩人家了。
他拿起那板白色的藥片，看了看說明，確實是對症的。
他下床倒了杯溫水，聽話地吃了一片，感覺喉嚨的乾澀緩解了不少。
“小言，你醒啦？”林牧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剛從洗漱間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昨晚怎麼回事？蕭徹發信息說你不小心過敏了？”他走到沈言床邊，關切地打量著他，“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癢嗎？我看你脖子上紅點消了不少。”
謝清晏也走了過來，他穿著乾淨的白色襯衫，氣質清冷，但眼神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溫和與擔憂。
他沒說話，隻是伸手輕輕碰了碰沈言額頭的溫度，確認沒有發熱，才微微頷首。
“我又不是發燒，我沒事了，”沈言連忙擺手，臉上帶著點闖禍後的赧然，“就是昨晚在飲品店，不小心喝了個含酒精的贈飲，誰知道我酒精過敏啊……多虧了蕭徹送我去診所還送我回來。”他把手裡的便簽給林牧野和謝清晏看。
林牧野接過便簽，掃了一眼，又和謝清晏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裡帶著點“果然如此”了然的姨母笑？
“蕭徹這人……還挺細心。”林牧野把便簽還給沈言，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他摟住謝清晏的肩膀，笑嘻嘻地補充，“不過比起我家晏晏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差了點意思，對吧晏晏？”
謝清晏被他摟著，耳根微微泛紅，輕輕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低聲道：“彆貧。”那語氣裡的縱容，連沈言都聽得出來。
看著眼前這對璧人自然而親昵的互動，沈言心裡又是羨慕又是習慣性的無奈。
他撓了撓頭，由衷地說：“清晏對牧野你確實是沒得說。你們這樣挺好的。”他是真心覺得林牧野和謝清晏在一起很般配，也很幸福。
至於他自己？他從未想過會和男生有什麼超出友誼的關係。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直男，感情方麵更是一張白紙，唯一的“經驗”大概就是旁觀了身邊這對竹馬戀情的發展。
在他簡單的認知裡，愛情就應該是林牧野和謝清晏這樣的，或者是他父母那樣平凡溫馨的。
蕭徹對他好，他感激，但也僅止於此。
那些偶爾的靠近、曖昧的觸碰、甚至那個意外的吻，都被他自動歸結為“愛開玩笑”。
他的心裡，仿佛豎著一道透明卻堅實的壁壘，將一切可能超出“友誼”範疇的情愫，都溫和而堅定地擋在了外麵。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豪華公寓裡。
蕭徹剛結束晨泳，穿著浴袍，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到餐廳。
傭人已經準備好了精致的早餐，但他看了一眼，沒什麼胃口，反而想起了昨天和沈言一起在試吃會上大吃特吃的場景，想起了沈言吃到美食時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滿足的喟歎。
他拿起手機，點開沈言的微信頭像，那隻乖巧的布偶貓。
聊天界麵還停留在昨天他發送的【到了嗎？】和沈言回複的【馬上馬上。】。
他猶豫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擊：
【醒了嗎？感覺怎麼樣？藥吃了嗎？】
發送。
他放下手機，拿起一片全麥麵包。
等待回複的每一秒都顯得有些漫長。
他開始複盤昨天的一切，懊惱於自己的疏忽讓沈言受苦，又忍不住回味沈言依賴地靠在他懷裡的感覺，那種被需要、被全然信任的感覺，讓他冰冷的心房充滿了陌生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