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釋,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怎麼解釋?難道要說,我現在的“不好受”,或許更多的是因為你這個笨蛋完全感覺不到我的心意?還是說,我發現自己好像移情彆戀了?
他看著沈言那雙純粹得沒有一絲陰霾的眼睛,忽然覺得,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也可能會嚇跑這個在感情上遲鈍得像塊木頭的小太陽。
於是,蕭徹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又帶著點自嘲的苦笑,含糊地應道:“……也許吧。”
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對謝清晏是否還殘留著所謂的“喜歡”或“留戀”。
但他知道,此刻,看著沈言因為跑步而泛著健康紅暈的臉頰,看著他因為安慰自己而顯得格外認真的表情,看著他鼻尖上那顆將落未落的、晶瑩的汗珠……他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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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與當初麵對謝清晏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對謝清晏,是欣賞,是征服欲,是覺得對方足夠優秀耀眼,值得他去追求。而對沈言……他說不清,那是一種更細微、更貼近本能的感覺,是想靠近,是想守護,是想看他笑,是介意他對自己的懵懂無知,是一種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逐漸纏繞住他整顆心的柔軟情緒。
沈言見蕭徹沒有再多說,以為他還在為情所困,很體貼地沒有再追問。
他衝蕭徹露出一個充滿活力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啦,彆想那麼多了!我們繼續跑吧!跑起來出出汗,什麼煩惱都忘了!”
說完,他便像一隻重新充滿電的小豹子,加快了速度,朝著前方奔跑而去,身影在夕陽下拉得長長的。
蕭徹沒有立刻跟上。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追隨著那個奔跑的背影。
金色的餘暉為沈言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邊,他奔跑的姿勢不算特彆標準,卻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和一種莫名的、吸引人的純粹。
風吹動他額前汗濕的碎發,他偶爾會回過頭,衝著蕭徹的方向揮揮手,臉上是毫無陰霾的、燦爛的笑容。
那一刻,蕭徹的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豁然開朗。
他還喜歡謝清晏嗎?
那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他的目光無法從眼前這個奔跑的身影上移開。
重要的是,想到未來,他希望能一直看到這樣燦爛的笑容,希望能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而不是以一個“失意學長”或者“普通朋友”的身份。
他的心裡,現在裝著另一個人。一個像小太陽一樣,溫暖、純粹、有點傻氣,卻讓他挪不開眼的人。
蕭徹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翻湧的、陌生的情愫,邁開長腿,朝著沈言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的步伐堅定,眼神裡不再是迷茫和自嘲,而是重新燃起的銳光。
沈言看到蕭徹追了上來,跑得更起勁了,還故意加快了速度,回頭笑著喊道:“蕭同學!快點啊!你該不會是跑不動了吧?”
蕭徹看著他得意的小模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那笑容驅散了他臉上慣有的冷峻,顯得格外生動。
他加速衝刺,很快便與沈言並肩,故意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誰跑不動了?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嘿!看不起誰呢!”沈言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兩人你追我趕,在跑道上較起了勁,笑聲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融入了夏日傍晚的微風裡。
沈言依舊對蕭徹那些複雜的心事一無所知,他隻是單純地享受著奔跑的快樂和與朋友競爭的樂趣。
而蕭徹,則一邊配合著沈言的打鬨,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更加清晰地規劃著,該如何一步步,攻克下這座名為“沈言”的、看似堅固實則懵懂的直男堡壘。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疊,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溫柔而持久的追逐。
一個尚在夢中,一個已然清醒,並肩跑向未知的、卻注定糾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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