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男人眼角泛紅、握著自己的手輕輕柔柔地吻著時,灼熱的呼吸打在手背上,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即將爆發一般。
察覺到女生手背上被激起的小疙瘩以及猛然握緊的拳頭,他輕輕笑著用自己的側臉蹭了蹭,眼睛微挑,視線從她的手上爬到她的臉上,“小水,你現在信他出軌了嗎?”
他語氣近乎呢喃:“那天我打電話和你說這件事,你卻對我發火。所以今天我當著他的麵揭穿他,你也感到心痛了嗎?”
鬆開尹漾緊握的拳頭,權至龍抬頭看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心臟,手指上寶石在光的折射下散出火彩,幾乎將他的麵容襯出一種詭異的綺麗感,然而更詭異的是他開口時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果你今天也感到心痛,那真是太好了。”
他眼神中的病態迷戀再也無處可藏,似乎也不想再藏。
就像是一個病人愛上了一個常人之後,想要將對方的生活打碎、砸爛,讓她的世界變得一團糟,然後他再透過那碎裂的縫隙,去觸摸她的身體和靈魂。
尹漾不由得感覺汗毛直立,低聲喃喃:“好一個完美的神經病。”
權至龍聽到她的低語後卻低低一笑,抬手握住她膝蓋上的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放,像是小貓一樣輕柔地蹭著,語氣重新變得溫柔了起來,“我這麼完美,你能和他分手嗎?”
?你能不能不要隻聽自己想聽的東西啊。
尹漾心想,難道自己每次進入夢裡都會遇到這樣的“劇情”嗎?
難怪她每次醒來都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畢竟誰遇到這樣的瘋子會不感到害怕啊。
她一言不發,權至龍繼續追問,“可以嗎?你和我試試吧……”
他仰著頭,如同盯著自己此生的信仰一般宣誓,“我知道你是回避型人格,不信任男人、個人邊界感也強,可是你相信,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你當然和其他男人不一樣啊!你瘋得特殊、癲得可怕!
尹漾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有沒有可能我不是回避型人格,我隻是不喜歡你。”
前輩啊,去看看精神科吧!
她“刷”地一下站起來。柔軟的裙子從權至龍的手中至下而上地抽出,權至龍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聽著她向外走去的腳步聲,突然笑出了聲:“嗬,不喜歡我……”
尹漾皺著眉頭繼續向外走。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幾次做夢是什麼情況,但是以她對自己謹慎程度的了解,她應該隻是小心地探索著夢中世界。
可是這次,她想要立刻找到讓自己醒來的方法。
再和這個人在夢裡糾纏下去,她也要瘋了。
她都說了,經過GLAM這件事,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也不管她在夢裡是不是被傷害了,她都不想和GD扯上關係了啊!
然而聽到權至龍略帶癲狂的語氣時,她猛地轉身。
“小水,所以之前你總是給我暗示又反悔,果然是在耍我吧……”權至龍臉上的表情消失,緩緩起身時手中的光芒一閃而過,“那如果不能相愛的話,一起承受痛苦也是另一種完美結局吧?”
刀尖的光芒比他手上鑽石的光彩還要耀眼。
阿西,這混蛋來真的。
雖然她覺得以眼前人這個發瘋的程度,他口中的“暗示”很可能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可是這種時候,不能再激怒他了。
要掌握住他們相處的主動權。
尹漾咽了咽口水,看著他緩慢上前,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腦海中的警鈴開始瘋狂作響。
他真的會殺了她然後再“殉情”的!
她不由得抬手摸向自己的後背,第一次醒來時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感,不會就是因為被他在夢裡做了什麼吧!?
這種疼痛感,她絕對不想再來一次了!而且,誰能肯定在夢裡被殺,現實中的自己會不會出事呢?
先穩住他。
尹漾勉強勾起嘴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我剛剛想了想……”
權至龍腳步一頓,似乎好奇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手中的刀放在手心中輕輕拍了兩下,歪著頭看向她時臉上滿是“天真”。
自己看過那麼多書,哄住一個神經病總是可以的吧!
尹漾捂著自己的心口,臉上表情誇張:“天啊,在這個癲狂、朦朧、隱晦的瞬間,我發現有愛在滋生!”(1
權至龍用刀拍著手心的動作慢了下來,挑了挑眉,看表情並沒有相信她突然的轉變,可是嘴角卻慢慢開始有了弧度,“你喜歡這樣的我?”
有用……
“當然!你聽過那句話嗎?”尹漾趁熱打鐵,“‘如果人們在罪惡中相愛,就應該愛到骨節都嘎嘎作響的程度。’”(2)
“是嗎?”看著權至龍似笑非笑的表情,尹漾隻覺得自己背上的骨頭嘎嘎作響,她鼓起勇氣慢慢走上前,抬手握住他拿著刀的手,“雖然我現在還沒愛到你這種程度,但是,我現在不是有愛在心中萌芽了嗎?”
她說得毫不心虛,“以後,我會像你愛我一樣愛你愛得骨頭都嘎嘎作響的。”
所以現在彆讓我的骨頭嘎嘎作響了啊!
權至龍勾著嘴角,視線在她緊繃的身體和顫抖的睫毛上打量。
“啊,這樣啊。”權至龍笑了起來,好像開玩笑一般將手上的刀往角落一扔,低頭看著她主動握著自己的手,被她的親密舉動搞到聲音微啞,“我和小水你開玩笑的呢,嚇到了吧?我隻是想到你愛著那樣一個人渣就替你難過。”
明明知道她很可能隻是因為害怕才說這些話,可是權至龍卻忍不住心軟了。
多鮮活可愛的小水啊,如果變成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他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突然笑了一下。
好像也很可愛呢,一種和現在不同的可愛。
隻是那個時候,一定要讓她穿上最漂亮的婚紗,讓她的鮮血從背部暈染開。
就像一朵綻放的玫瑰一般。
僅僅隻是想到那樣的畫麵,權至龍就覺得自己心動地渾身戰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