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波·利特誌得意滿地注視著屏幕上那代表伊麗莎白生命體征的、劇烈而詭異波動的曲線時他那扭曲笑容所蘊含的狂熱,幾乎讓整個囚禁室的空氣都為之凝固。然而,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並未持續太久。
嗡——嗶嗶——
他身旁操作台上的便攜式對講機,突然不合時宜地尖銳響起,裡麵傳來一個驚慌失措、夾雜著激烈槍炮背景音的聲音:
“董事長大人!敵襲!是碧藍航線!他們突破外圍防線了!我們擋不——啊——!”
通訊在一聲淒厲的慘叫和爆炸的雜音中戛然而止。
亞波·利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慍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一群廢物……”他低聲咒罵,但更多的是一種計劃被意外打斷的煩躁。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指示,囚禁室那扇號稱能抵禦重磅炸彈的合金大門,猛地向內凸起、變形,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爆發。
轟隆——
厚重的金屬大門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整扇門連同部分門框被狂暴的力量從外部撕裂、掀飛,狠狠撞在對麵的牆壁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煙塵彌漫中,一個嬌健而憤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艦裝那門經過改造、閃爍著幽藍電弧的新型406毫米電磁炮炮口,還縈繞著未曾散儘的能量餘暉。
正是新澤西。在她身後,是麵色冷峻如冰的鄭凱因,以及眼神銳利、手持艦裝兵器的斯庫拉、天狼星和黛朵。
他們終究還是來了。穿過那條由鄭凱因計算出的、在混亂的空間中稍縱即逝的脆弱通道,這支精銳的先遣隊踏入了這片被剝離現實世界的詭異空間。
然而,抵達預定的倫敦港口坐標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穀底。
沒有熟悉的街巷,沒有泰晤士河的波光,甚至沒有殘垣斷壁。目之所及,是一片廣闊得令人心悸的、被某種極致高溫瞬間玻璃化的焦黑大地。
地麵光滑如鏡,反射著異空間昏暗扭曲的天光,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臭味和某種東西被徹底焚毀後的虛無氣息。
整個倫敦市中心,仿佛被神靈用抹布硬生生從地圖上擦去,連灰燼都未曾留下多少。
鄭凱因蹲下身,指尖拂過那冰冷光滑的玻璃質地麵,僅憑觸感和殘留的能量印記,他便推斷出這是某種極端高壓電流瞬間釋放形成的毀滅性效果——一種近乎天罰的打擊。
悲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但此刻他們沒有時間哀悼,必須爭分奪秒尋找可能的幸存者和皇家艦娘們的下落。
他們迅速建立起與外界斷斷續續的通訊連接,同時以港口殘存的零星建築為依托,展開搜索。
幸運,或者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很快遭遇了一支正押送著少量被俘皇家艦娘的北非之星部隊。
戰鬥瞬間爆發,在鄭凱因精準的戰術指揮和艦娘們壓倒性的火力下,敵人迅速被擊潰。
他們成功救出了傷痕累累的喬治五世、豪等數名皇家主力艦娘,並俘虜了一名軍銜較高的北非之星軍官。
從這名“舌頭”口中,他們得知了大部分被俘艦娘,包括伊麗莎白女王和厭戰等重要人物,都被關押在市中心原議會大廈舊址地下新建的秘密實驗室內。
鄭凱因當機立斷,留下光輝和部分艦娘照顧傷員、接應後續即將通過穩定通道進入的人類聯軍部隊,自己則親自帶領新澤西、斯庫拉、天狼星、黛朵等直奔關押地點。
一路突破零星抵抗,他們終於找到了隱藏在一片廢墟下的實驗室入口。
清理掉外圍守衛後,麵對內部錯綜複雜且空間相對封閉的結構,大型艦裝火炮難以施展。
鄭凱因示意新澤西用最強火力破開最後一道屏障後,便率先突入。
室內,亞波·利特剛剛完成他那罪惡的注射。鄭凱因目光如電,瞬間掃過全場:
被束縛在椅上、失去意識的伊麗莎白脖頸上那不祥的幽藍紋路,以及周圍皇家艦娘們絕望而憤怒的眼神。
沒有絲毫猶豫,他手中的突擊步槍噴吐出精準的火舌,實驗室內的安保人員和白大褂研究員應聲而倒。
天狼星和黛朵如影隨形,她們的身影化作兩道利箭,艦裝凝聚的能量劍刃劃出致命的弧光,瞬間清理了殘餘的威脅。
兩人配合默契,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左一右,揮劍斬向站在中央的亞波·利特的頭顱!劍鋒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
然而,麵對這足以斬斷戰艦的合擊,亞波·利特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看似隨意地抬起雙手,掌心向外一撐。
嗡——!
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念動力場瞬間以其雙手為中心展開。天狼星和黛朵感覺自己的劍仿佛劈入了粘稠至極的膠水海洋,又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合金牆壁,強大的反震力讓她們劍勢戛然而止,再難以前進分毫。
“雕蟲小技。”亞波·利特淡淡開口,隨即雙手猛地向外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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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天狼星和黛朵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列車迎麵撞上,嬌軀劇震,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狠狠砸向身後的牆壁。
鄭凱因反應快如鬼魅,腳下發力,身形一閃,險之又險地在兩女撞上牆壁前將她們接住。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也踉蹌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兩位艦娘體內能量的紊亂和身體的創傷。
“honey!混蛋!”新澤西怒喝一聲,修長的鞭腿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橫掃亞波·利特腰腹。
斯庫拉的左刺拳則攜帶著破風聲直擊其麵門,試圖以純粹的近身格鬥壓製對方。
然而,亞波·利特的經驗老辣至極。他雙手猛地向上抬起,掌心瞬間迸發出堪比閃光彈的劇烈強光。
這光芒並非普通光線,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乾擾精神感知的波動。
刹那間,整個囚禁室內白茫茫一片,所有人的視覺和感官都被暫時剝奪。新澤西和斯庫拉的動作不由得一滯。
趁此機會,亞波·利特如同鬼魅般行動。他一手一個,抓起癱軟在束縛椅上的伊麗莎白和剛剛掙紮著試圖站起的貝爾法斯特。
身形一躍,竟以肩背硬生生撞碎了加固過的天花板,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身影瞬間消失在上層的黑暗中。
鄭凱因憑借改造後的視覺神經和強大的意誌力,最先從強光造成的眩暈中恢複過來。
他目光掃過,正好捕捉到亞波·利特擄著兩人消失的背影,以及天花板上那個觸目驚心的破洞。
沒有絲毫遲疑,他對著仍在恢複中的眾艦娘喊了一句:“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清理殘餘,救治傷員!”
話音未落,他腿部的外骨骼裝甲發出低沉的能量充溢聲,猛地發力,整個人衝天而起,從那破洞中追了出去,留下一道決絕的背影。
“honey!”新澤西焦急地喊道,使勁搖晃著腦袋試圖驅散眼前的斑駁光斑。
“主人!”斯庫拉也同樣心急如焚,但視覺和平衡感的暫時喪失讓她們無法立刻跟上。
……
在錯綜複雜、如同巨型迷宮般的基地上層結構之間,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正在上演。
亞波·利特單手提著伊麗莎白和貝爾法斯特,卻依舊步履如飛,動作敏捷得不像一個老人,而鄭凱因把外骨骼的動力開啟到了極致才勉強追得上。
且亞波利特顯然對這裡的結構了如指掌,專挑狹窄、障礙物多的通道穿梭。
偶爾,他會猛地一腳跺向地麵,巨大的力量使得水泥板塊龜裂翹起,接著又一腳將其如炮彈般踢向身後緊追不舍的鄭凱因。
鄭凱因麵沉如水,麵對呼嘯而來的水泥塊,他不閃不避,拳頭直接轟出,將其砸得粉碎,腳步卻沒有絲毫減慢。
眼看距離逐漸拉近,他毫不猶豫地擲出了傑頓膠囊。
光芒一閃,等人高的傑頓人形瞬間出現在亞波·利特前方的必經之路上,沒有任何預兆,抬手就是一發熾熱的暗紅色火球,精準地轟擊在亞波·利特前方的地麵上,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火焰試圖阻斷其去路。
亞波·利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與殘忍。他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將手中的伊麗莎白和貝爾法斯特如同盾牌一般向前一送,徑直朝著火球爆炸的餘焰衝去。
他賭的就是傑頓投鼠忌器,不敢傷害作為人質的艦娘。
果然,傑頓那毫無表情的發光器官閃爍了一下,下一刻,它瞬間移動,直接出現在火球爆炸的位置,用自己堅硬的身軀硬生生承受了這記本是自己發出的攻擊。
爆炸的火焰在它胸前炸開,雖然未能造成重創,卻成功阻滯了它的行動。而亞波·利特則利用這短暫的間隙,念力發動,傑頓腳下的地麵突然塌陷,使其瞬間落入深坑,暫時失去了攔截能力。
鄭凱因見狀立馬右手迅速探向腰間,握住黑暗進化者。他正要將其拔出完成變身,亞波·利特卻仿佛背後長眼,做出了一個極其陰險狠毒的決定。
他全力將狀態稍好、但仍虛弱不堪的貝爾法斯特朝著鄭凱因猛擲過來,並且在投出的瞬間,用念力進行了二次加速。
貝爾法斯特的身體頓時以一顆出膛炮彈般的恐怖速度,撞向鄭凱因。
鄭凱因瞳孔驟縮,變身的動作硬生生中斷。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貝爾法斯特在自己麵前香消玉殞。
電光火石間,他隻能強行改變姿態,張開雙臂,試圖接住飛來的女仆長。
嘭。
沉重的撞擊聲響起。鄭凱因雖然成功接住了貝爾法斯特,但那附加了念動力的巨大動能卻無法完全化解。
他抱著貝爾法斯特,如同被千噸重卡撞到,兩人一起向後倒飛,連續撞穿了數堵厚重的鋼筋混凝土牆壁,才在一片彌漫的煙塵中停了下來。
“咳……”鄭凱因隻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抑製不住地從口鼻中湧出,染紅了貝爾法斯特素淨的女仆裝。
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立刻低頭查看懷中女仆長的狀態,見她隻是昏迷,氣息雖弱但尚存,才稍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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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那柄至關重要的黑暗進化者,則在剛才的撞擊中脫手飛出,掉落在遠處一堆廢墟瓦礫之中,一時難以尋回。
亞波·利特此刻卻反常地停下了逃竄的腳步。他提著昏迷的伊麗莎白,緩緩轉身,不緊不慢地走向受傷的鄭凱因。
他的臉上不再是之前的戲謔或倉促,而是浮現出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穩操勝券的殘忍笑容。
他在鄭凱因麵前數米處站定,然後,他抬起一隻手,對著前方的虛空猛地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