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的陽光,像被打碎的金箔,斜斜地鋪在帝丹小學的走廊上。下課鈴聲剛落,一年級b班的教室裡就響起一陣桌椅碰撞的輕響,工藤夜一背著淺藍色書包,跟著灰原哀走出教室。書包上掛著的銀色鈴鐺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叮當作響,和走廊裡其他孩子的喧鬨聲混在一起,成了放學後最鮮活的背景音。
“夜一,等等我們!”步美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拉著光彥和元太,小跑著追上前麵的兩人,柯南已經站在走廊儘頭的轉角處,手裡轉著一個足球,看到他們過來,笑著揚了揚下巴,“再不走,蘭姐姐的點心就要被園子姐姐吃光了。”
元太立刻攥緊了口袋裡的零花錢,鼓著腮幫子說:“我還要去買鰻魚飯呢!事務所樓下的便利店要是沒有,就去三條街外的那家!”
“笨蛋,便利店哪有鰻魚飯賣。”光彥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糾正,“要去壽司店才對。”
“都先彆吵啦。”步美指著街角的方向,眼睛亮晶晶的,“你們看,是蘭姐姐!”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欄杆旁,毛利蘭正站在那裡,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被風輕輕吹起。她身邊靠著一個卷發女孩,正是鈴木園子,正手舞足蹈地跟蘭說著什麼,笑得格外誇張。
“蘭姐姐!園子姐姐!”步美揮著小手跑過去,少年偵探團的其他成員也跟著湧了過去,六個人像剛歸巢的小雀,圍著兩人嘰嘰喳喳。
“慢點跑,彆摔著。”蘭笑著揉了揉步美的頭發,目光轉向夜一和灰原,“夜一,灰原,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夜一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被園子一把捏住了臉頰。“哎呀呀,這就是優作叔叔家的小兒子吧?”園子眯著眼睛打量他,語氣裡滿是好奇,“長得跟新一小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氣質沉穩多了,不像新一,小時候總愛爬樹掏鳥窩。”
夜一的臉頰被捏得有點發紅,他輕輕掙開園子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新一哥哥現在也很愛爬樹,上次在月影島還爬過屋頂。”
這話讓蘭和園子都笑了起來,柯南在一旁尷尬地撓了撓頭,心裡嘀咕:這小子怎麼什麼都知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進毛利偵探事務所,剛在沙發上坐定,元太就迫不及待地問:“蘭姐姐,今天有什麼點心嗎?”
“當然有,我烤了曲奇。”蘭轉身要去廚房拿,事務所的玻璃門卻“嘩啦”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衝了進來,領帶歪在一邊,額頭上滿是冷汗,手裡緊緊攥著一份揉皺的報紙。
“毛利偵探!您一定要幫幫我!”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衝到毛利小五郎麵前,把報紙往桌上一拍,“我的珠寶店昨晚被盜了!這可是我祖傳的店鋪啊!”
毛利小五郎原本還靠在沙發上打盹,聽到“珠寶店被盜”四個字,瞬間坐直了身體,睡眼惺忪地瞪著男人:“被盜了?什麼時候的事?丟了什麼貴重東西?”
“就在昨晚淩晨三點左右!”男人急得直跺腳,指著報紙上的角落新聞,“您看,這裡都報道了!丟了一套‘月光’藍寶石首飾,還有櫃台裡的二十多枚鑽戒!總價值超過五千萬日元啊!”
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都湊了過來,盯著報紙上的珠寶店照片。柯南注意到照片裡的櫃台玻璃有個圓形破口,眉頭微微一挑;夜一則看向男人西裝褲上沾著的泥土,像是從郊外趕來的。
“五千萬?”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放心吧!交給我毛利小五郎,保證三天內破案!”
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作揖:“太感謝您了!我現在就帶您去現場!”
“等等我們!”步美舉著手喊道,“我們少年偵探團也要去幫忙!”
蘭無奈地笑了笑,跟在眾人身後走出事務所。陽光依舊燦爛,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誰也沒注意到這群跟著偵探奔赴案發現場的孩子,眼裡閃爍著比陽光更亮的好奇。
珠寶店位於米花町的商業街中段,紅色的招牌上“星見珠寶”四個字已經有些褪色。店門口拉著黃色的警戒線,幾個警察正守在那裡,看到毛利小五郎過來,立刻敬了個禮:“毛利先生,您來了。”
“現場保護得怎麼樣?”毛利小五郎擺出專業的樣子,背著手走進店裡。
店內的光線有些暗,空氣中彌漫著玻璃破碎後的細小粉塵。櫃台被撬開了一個圓形的大洞,邊緣還殘留著玻璃碎片,地麵上散落著幾張揉皺的深藍色包裝紙,像是用來包裹珠寶的。
柯南蹲在地上,手指輕輕拂過包裝紙的邊緣,發現紙上沾著一點銀白色的粉末。“這是什麼?”他低聲自語,用隨身攜帶的透明膠帶粘起一點粉末,小心地放進證物袋。
夜一則走到牆角,那裡有一片不太明顯的陰影。他蹲下身,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看到地麵上有半枚模糊的腳印,腳印邊緣沾著同樣的銀色粉末,旁邊還有幾根細小的白色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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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幫我看看這個。”夜一指著那些纖維,灰原立刻從口袋裡掏出放大鏡,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羊毛纖維,質地很粗糙,像是廉價毛衣上的。”灰原輕聲說,又用指尖碰了碰銀色粉末,“粉末是銀飾氧化後的痕跡,裡麵還混著一點銅屑,應該是作案工具上掉下來的。”
店員此刻正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看到毛利小五郎望過來,連忙說:“偵探先生,我們查了監控,昨晚淩晨兩點多,有兩個男人在店外徘徊了很久,其中一個還戴著黑色口罩,穿著灰色毛衣。”
“監控錄像呢?”毛利小五郎問道。
“已經交給警方了,不過我這裡有截圖。”店員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上麵是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高瘦,一個矮胖,正站在路燈下交換著什麼東西,手裡似乎拿著一根金屬杆。
柯南湊過去看了看,忽然想起剛才在地上發現的包裝紙:“這種深藍色包裝紙,是不是店裡常用的?”
“是的,我們用來包鑽戒的。”店員點點頭,“但昨晚打烊前,我明明把所有包裝紙都收進倉庫了……”
“也就是說,包裝紙是凶手自己帶來的?”光彥推了推眼鏡,做出推理的樣子,“他們肯定早就踩過點,知道倉庫的位置!”
元太在一旁附和:“對!而且他們肯定有鑰匙,不然怎麼進來的?”
“笨蛋,櫃台是被撬開的,說明是硬闖的。”柯南無奈地敲了敲他的腦袋,目光轉向夜一,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線索。
沒過多久,目暮警官帶著高木和千葉趕到了。看到毛利小五郎,目暮歎了口氣:“又是你啊,毛利老弟。”
“目暮警官,我已經有線索了!”毛利小五郎得意地說,“凶手是兩個男人,一個穿灰色毛衣,戴著口罩……”
“我們已經查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了。”高木拿出筆記本,“高瘦的叫佐藤健,32歲,無業;矮胖的叫田中勇,29歲,之前在五金店打工,上周剛被辭退。”
“立刻去抓他們!”毛利小五郎大手一揮。
警方的效率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在兩人租住的公寓裡找到了他們。佐藤健和田中勇被帶到珠寶店時,臉上還帶著不屑的表情。
“你們憑什麼抓我們?”佐藤健梗著脖子喊道,“我們昨晚一直在家裡喝酒,根本沒來過這裡!”
田中勇也跟著點頭:“就是!你們有證據嗎?”
柯南悄悄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後,按下手表上的麻醉針。隨著一聲輕響,毛利小五郎晃了晃,靠在櫃台邊閉上了眼睛。
“哼,證據?當然有。”柯南用變聲蝴蝶結模仿著毛利的聲音,語氣沉穩,“監控錄像拍到你們淩晨兩點在店外交換工具,佐藤健手裡的金屬杆,就是用來撬開櫃台的撬棍吧?”
他拿出手機,點開監控截圖放大:“而且你們交換的東西,是一副手套,用來避免留下指紋。可惜啊,你們還是留下了痕跡。”
夜一適時地走上前,將裝著羊毛纖維的證物袋遞給高木:“這是在牆角發現的纖維,和佐藤健毛衣袖口的磨損處完全吻合。”他又指了指地上的腳印,“腳印裡的銀色粉末,和你們口袋裡沒來得及處理的銀飾碎片成分一致。”
佐藤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田中勇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就在警察要上前銬住他們時,兩人突然對視一眼,猛地推開身邊的警察,朝著店門的方向衝去。
“休想跑!”蘭反應最快,她側身躲過佐藤健的衝撞,右腿屈膝,借著衝力一記漂亮的空手道側踢,正踢在佐藤健的膝蓋上。隻聽“哎喲”一聲,佐藤健疼得跪倒在地,被隨後趕來的千葉按住。
另一邊的田中勇已經衝出店門,剛要拐進街角,就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攔住了。夜一站在他麵前,個子還不到他的胸口,眼神卻異常冷靜。田中勇罵了一句,伸手就要推開他,夜一卻腳步微錯,身體向左側傾斜,左手精準地格開對方的手臂,右手順著他的力道按住肩膀,同時腳下輕輕一絆——正是大阪拳法裡的“借力打力”,田中勇重心不穩,被牢牢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你這小鬼……”田中勇氣喘籲籲地掙紮,卻發現肩膀被按得死死的,絲毫使不上力。
這時,帶隊的警察跑了過來,看到按住嫌犯的是個孩子,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夜一,連忙敬了個禮:“工藤同學,辛苦你了!”
夜一鬆開手,退後一步,看著警察將田中勇銬住。周圍的路人紛紛驚歎,對著這個一年級小學生指指點點,蘭走過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夜一,剛才太危險了。”
“沒事的,蘭姐姐。”夜一笑了笑,眼底的冷靜漸漸褪去,露出一點孩子氣的驕傲,“我有把握。”
珠寶店的老板看著被押走的嫌犯,激動得握住毛利小五郎的手:“毛利偵探!太感謝您了!您真是我們米花町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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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小五郎這時剛好醒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老板:“啊?什麼福星?案子破了?”
“是啊爸,是你推理出來的!”蘭笑著幫他打圓場。
“哈哈哈!不愧是我!”毛利小五郎立刻得意起來,拍著胸脯大笑。
老板非要塞給毛利小五郎一個厚厚的信封作為報酬,又給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每人買了一個冰淇淋,一行人這才慢悠悠地往事務所走。
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元太和光彥舉著冰淇淋,爭論著剛才誰的推理更接近真相;步美跟在蘭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手鏈上的寶石真漂亮;園子則湊在柯南耳邊,小聲嘀咕:“喂,你覺不覺得夜一那小子有點奇怪?剛才那身手,根本不像個一年級學生。”
柯南乾笑兩聲,心裡卻很清楚,夜一的身手,多半是跟著服部平藏學的大阪拳法,再加上他遠超同齡人的冷靜,才能在剛才的混亂中穩穩製住嫌犯。
走到事務所附近的“望月酒店”時,夜一突然停下腳步:“大家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拿什麼啊?”園子探頭探腦地往酒店大堂看,“這家酒店上個月剛翻新過,聽說住一晚可貴了。”
“不久前幫他們寫過宣傳文章,酒店給了我一點股份。”夜一解釋了一句,轉身走進大堂。
蘭有些驚訝:“夜一還會寫宣傳文章?”
柯南在一旁補充:“他偶爾會幫優作叔叔整理稿子,對文字很敏感。”
沒過多久,夜一就從酒店裡出來了,手裡提著一個紙袋,裡麵裝著幾瓶酒。“給毛利叔叔帶了點葡萄酒,”他晃了晃手裡的紙袋,“還有兩瓶果酒,園子姐姐和蘭姐姐應該會喜歡。”
園子眼睛一亮:“果酒?是那種甜甜的嗎?我最喜歡了!”
回到事務所時,天色已經有點暗了。蘭係上圍裙,笑著說:“今晚我來做飯慶祝一下吧,就做大家愛吃的炸豬排和味增湯。”
“蘭姐姐,我幫你。”夜一立刻舉起手,跟著走進廚房。
廚房不算大,但收拾得很整齊。夜一熟練地打開水龍頭,把青菜放進洗菜池裡,水流嘩嘩地響,他的手指靈活地去掉菜根,動作比上次見麵時利落了不少。
“夜一,你的刀法好像更熟練了?”蘭看著他拿起菜刀,將蔥薑切得粗細均勻,有些驚訝。
“最近入股了幾家酒店,偶爾會去廚房幫忙。”夜一笑著說,刀刃在燈光下閃著亮,“廚師長教了我不少技巧。”
他說著,拿起一塊豬排,用廚房紙吸乾水分,又均勻地撒上鹽和黑胡椒,動作一氣嗬成,看得蘭目瞪口呆:“你連這個都會?”
“炸豬排最重要的是火候,還有麵糊的比例。”夜一一邊說,一邊往碗裡打了兩個雞蛋,又倒了點麵粉,“雞蛋和麵粉要12,再加一點牛奶,炸出來才會外酥裡嫩。”
蘭笑著搖搖頭:“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廚師。”
有了夜一的幫忙,廚房裡的效率高了不少。他負責處理肉類和蔬菜,蘭則掌勺煎炒,滋滋的油聲和兩人偶爾的交談聲混在一起,格外溫馨。原本需要一個小時的晚飯,不到四十分鐘就擺滿了一桌:金黃的炸豬排堆在盤子裡,旁邊配著翠綠的生菜;味增湯冒著熱氣,裡麵浮著嫩豆腐和海帶;還有涼拌黃瓜、香煎鱈魚,以及一大碗米飯。
“開飯啦!”蘭端上最後一盤菜,元太和光彥立刻撲到桌邊,拿起筷子就往炸豬排伸。
“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蘭無奈地笑著,給兩人各盛了一碗湯。
毛利小五郎早就拿起夜一帶回來的葡萄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抿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酒不錯啊!口感醇厚,比上次喝的那瓶還好!”
“是諏訪山酒莊的陳釀,有三十年了。”夜一解釋道,“他們托望月酒店寄售,我順便拿了幾瓶。”
園子舉著果酒,跟蘭碰了碰杯:“蘭,這果酒甜甜的,還有桃子味,太適合我們了!”
“喜歡就多喝點。”蘭笑著說,拿起勺子給步美舀了一勺鱈魚,“步美,多吃點魚,會長高高哦。”
餐桌上熱鬨極了,元太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地說:“蘭姐姐做的炸豬排,比我家附近的壽司店還好吃!”
光彥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分析:“我覺得是麵糊的功勞,外麵酥酥的,裡麵的肉還很嫩。”
柯南默默吃著碗裡的飯,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灰原沒怎麼動筷子。她隻是偶爾夾一點黃瓜,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桌上的香煎鱈魚是她平時愛吃的,此刻還剩下大半。
夜一也注意到了。他沒說話,隻是拿起公筷,夾了一大塊鱈魚,輕輕放在灰原的碗裡,又舀了一勺味增湯,推到她手邊,低聲說:“湯快涼了。”
灰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夜一。他正低頭吃飯,側臉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仿佛剛才那個製住嫌犯的冷靜少年隻是錯覺。灰原的嘴角悄悄彎了彎,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鱈魚,湯勺碰到碗沿,發出清脆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