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絲像被扯斷的銀線,斜斜地織著,將整座彆墅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裡。榻榻米上的晨光被這連綿的陰雨取代,取而代之的是廊簷下滴答的水聲,像一首沒有儘頭的催眠曲。我睜開眼時,鼻尖先捕捉到的是抹茶與雨水混合的清冽氣息——灰原的發絲正貼著我的頸窩,呼吸均勻得像山間的溪流。
這是我們在彆墅的最後一個清晨,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困在了室內。柯南的鼾聲從角落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莽撞;蘭蜷縮在被子裡,眉頭微蹙,似乎在夢裡還在操心著誰的早餐。我輕輕撥開灰原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她睫毛顫了顫,像雨後欲飛的蝶,卻沒有醒。
“再不起,鰻魚飯要被元太搶光了。”我對著她的耳廓低語,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雨絲。
灰原猛地睜開眼,淺灰色的眸子裡還蒙著層睡意,卻在看清我們的距離時瞬間炸開紅暈。她手忙腳亂地往後縮,手肘撞到矮桌的聲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你...你什麼時候靠這麼近的?”
“大概是半夜某隻小獸把我當成抱枕的時候。”我撿起她掉落的發圈——是步美送的櫻花樣式,花瓣邊緣已經有些磨損。她彆過臉去整理衣襟,後頸的紅暈卻順著衣領往下淌,像融化的草莓醬。
柯南不知何時醒了,正舉著手機偷拍,屏幕的光在他臉上投下賊兮兮的影子:“我這裡有證據哦,灰原姐姐抱著夜一哥哥不放,還流口水呢。”
“江戶川柯南!”抱枕帶著風聲砸過去,卻被他靈活躲開。灰原的耳尖紅得要滴血,“你再敢亂拍,我就把你的偵探徽章改成追蹤器,讓少年偵探團天天跟著你上廁所!”
蘭捂著嘴偷笑,伸手把柯南拉到身後:“好啦好啦,快刪了啦。夜一,你也彆逗灰原了。”她疊被子時,悄悄給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指尖的溫度還帶著被窩的暖意。
我從床頭拿起那把雕花木梳,梳齒上的櫻花紋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清晰。灰原剛要搖頭,我已經按住她的肩膀:“彆動,昨天你說發尾分叉得厲害。”梳子穿過發絲的觸感很奇妙,像穿過一團浸了水的雲,帶著點濕潤的柔軟。她的背漸漸放鬆下來,甚至會在我碰到打結處時微微前傾,像隻被順毛的貓。
“沒想到你還挺熟練。”她的聲音悶在枕頭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以前幫園子梳過。”我撒謊時,目光正落在她耳垂上那枚銀釘——是前天在飾品店挑的,當時她說“太幼稚”,卻在結賬時悄悄放進了購物籃。現在被晨光雖然是雨天的微光)照著,泛著細碎的光。
柯南在一旁陰陽怪氣:“某些人真是全方位服務啊,要不要再幫灰原準備早餐呀?”
“好啊。”我爽快應下,從衣櫃裡拿出她的米白色毛衣,“今天的味增湯我多加了海帶。”
灰原猛地回頭,淺灰的眸子裡閃著驚訝:“你怎麼知道我...”
“你昨天看食譜時停留了十七秒。”我替她把毛衣套好,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腰側,感覺她瞬間繃緊的肌肉,“而且你討厭蔥花,我讓廚房單獨盛出來了。”
柯南突然捂住心口作勢要倒:“我要去告訴毛利大叔,有人搞特殊待遇!”
“站住。”灰原抓起桌上的三明治精準砸中他後腦勺,“再吵就把你昨天偷喝的可樂換成苦瓜汁。”
蘭笑著把我們推出房間:“快去吃飯吧,元太他們肯定等急了。”走廊的微光裡,我看見灰原悄悄把那枚銀釘戴好,耳尖的紅暈比廊燈下的櫻花掛墜還要明亮。
一、餐廳裡的暗流與彆墅秘辛
餐廳的和式拉門剛拉開,元太的大嗓門就炸了過來:“夜一哥哥!蘭姐姐!你們看我帶了什麼!”他舉著個鼓鼓囊囊的紙袋,鰻魚飯的香氣瞬間壓過了窗外的雨味。
步美蹦蹦跳跳跑到灰原身邊,手裡捧著個櫻花形狀的發圈:“灰原姐姐,這個給你!我覺得很配你今天的毛衣。”
光彥推了推眼鏡,從背包裡掏出筆記本:“我查了資料,這棟彆墅是去年才建成的,設計師很神秘,據說是以自己寫的小說為藍本建造的。”
毛利小五郎把啤酒罐往桌上一墩,打了個響亮的嗝:“什麼小說藍本?我看就是有錢人瞎折騰,還不如我的啤酒好喝。”
阿笠博士笑眯眯地掏出個奇怪的裝置:“這是我新發明的‘材質分析儀’,能測出東西的原料和年代哦。”他對著餐桌一掃,機器立刻發出“滴滴”聲,“檢測到百年檜木和奈良青石,果然是好材料!”
灰原把溫熱的味增湯推到我麵前,自己則小口啜飲著抹茶:“你們想去探索彆墅就去,彆指望我陪你們瘋。”
“可是灰原姐姐...”步美拉著她的衣角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被雨水洗過的水晶糖。
柯南突然湊過來,鏡片反射著狡黠的光:“灰原肯定是怕了吧?聽說這彆墅有地下室密室,還有屋頂天文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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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灰原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隻是不想收拾你們闖出來的爛攤子。”
我把剝好的水煮蛋放進她碗裡:“去吧,我陪你在外麵等著。”她的筷子頓了頓,夾起蛋黃時,我看見她嘴角揚起的弧度比水煮蛋還要圓潤。
元太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鰻魚飯的醬汁沾在臉頰上:“那我們快吃完去探險吧!我已經等不及要找到秘密基地了!”
蘭把便當盒塞進我們手裡:“路上小心,彆亂跑哦。”她悄悄在我耳邊說,“夜一,看好他們幾個,彆讓灰原真生氣了。”
走出餐廳時,我聽見阿笠博士在給毛利小五郎解釋新發明,而柯南正偷偷把“材質分析儀”塞進背包。灰原走在我身邊,發梢被走廊的風吹起,帶著淡淡的櫻花香——那是步美給她的發圈散發的味道,混著她身上的抹茶味,像春天的雨。
雨還在下,敲打著彆墅的木窗,發出“噠噠”的聲響。我們沿著走廊往前走,光彥突然指著牆上的掛毯:“你們看,這上麵的圖案和石陣的符號很像!”
掛毯上繡著繁複的花紋,中央是個火焰形狀的標記,周圍環繞著八卦圖案。灰原湊近看了看,指尖輕輕劃過那些紋路:“這是江戶時代的家族紋章,和我們在石陣找到的羊皮紙一樣。”
“難道這彆墅和石陣有關?”柯南推了推眼鏡,眼睛亮得像發現了線索的偵探。
“很有可能。”我指著掛毯角落的小字,“這裡寫著‘慶長三年’,和羊皮紙的年代一致。”
元太撓了撓頭:“慶長三年是什麼時候?比鰻魚飯還老嗎?”
步美捂著嘴笑:“元太,那是四百年前啦,比我們爺爺的爺爺還老呢。”
灰原轉身繼續往前走:“彆浪費時間了,想探險就快點,雨停了我們還要去山頂看日落。”她的腳步輕快,發圈上的櫻花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我們穿過客廳,來到通往地下室的門口。門是暗棕色的木質,上麵刻著和掛毯一樣的火焰紋章。柯南剛要伸手去推,就被灰原攔住:“等等,這門有機關。”
她蹲下身,指著門底的凹槽:“這是‘落雁陣’的變體,直接推會觸發陷阱。”她從發間取下那枚銀釘,插進凹槽裡輕輕一轉,門“哢噠”一聲開了。
“哇,灰原姐姐好厲害!”步美拍著手說。
灰原把銀釘重新戴回耳垂,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看過類似的機關圖而已。”
地下室裡很暗,柯南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一排排書架。這裡果然像個密室,擺滿了古籍和卷軸,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個木箱,和我們在石陣找到的那個很像。
“這是...”光彥翻開一本日記,“是石陣裡那個武士的後人寫的!”
日記裡記載著家族的興衰,說他們世代守護著石陣的秘密,後來為了躲避戰亂,把寶藏和文獻轉移到了這裡,也就是現在彆墅的位置。“原來彆墅建在這裡不是偶然。”柯南恍然大悟,“設計師肯定是看到了這本日記,才以它為藍本建造的。”
灰原打開那個木箱,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卷泛黃的圖紙。“這是彆墅的設計圖。”她展開圖紙,“你們看,這裡標注了屋頂天文台的位置,還有...”她突然頓住,指尖停在圖紙的角落。
圖紙角落畫著個小小的櫻花圖案,旁邊寫著一行小字:“贈予吾愛,櫻花盛開之時再會。”字跡娟秀,像是女性的手筆。
“這是什麼意思?”步美好奇地問。
灰原把圖紙折好放進包裡,臉上沒什麼表情:“沒什麼,大概是設計師的塗鴉。”她轉身往樓上走,耳尖卻紅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飾品店那天,她盯著一枚櫻花吊墜看了很久,說“太幼稚”,卻在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
雨漸漸小了,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彆墅的屋頂上,給天文台的玻璃穹頂鍍上了一層金箔。柯南提議去屋頂看看,元太和步美立刻響應,灰原雖然嘴上說“無聊”,卻還是跟著我們上了樓梯。
屋頂的天文台比想象中寬敞,一架高精度的望遠鏡正對著天空。柯南興奮地湊過去看:“哇,能看到好遠的地方!連石陣的入口都能看見!”
光彥拿出筆記本速寫:“這望遠鏡是德國進口的,焦距能調到五公裡外呢。”
步美指著望遠鏡旁邊的星圖:“你們看,這上麵標著流星雨的時間!”
灰原站在欄杆邊,望著遠處的石陣。雨停了,山間升起薄霧,石陣若隱若現,像沉睡的巨獸。我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瓶熱可可:“風大,喝點暖和的。”
她接過去,指尖碰到我的手,像觸電般縮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握住。“你說,”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那個武士的後人,最後見到她的愛人了嗎?”
我看著她睫毛上的水珠,像落了星星:“應該見到了吧,櫻花每年都會開啊。”
她抬頭看我,淺灰色的眸子裡像落了雨,又像落了光:“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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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指著她發圈上的櫻花,“有些人就算嘴上說‘幼稚’,也會把櫻花戴在身上啊。”
她彆過臉去,肩膀卻輕輕顫抖,像憋住了笑。風吹起她的發梢,有一縷粘在嘴角,她伸手去捋,卻被我先一步用指尖撥開。她的呼吸頓了頓,然後飛快地轉身往樓梯口走:“快下去吧,蘭該擔心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發圈上的櫻花在陽光下閃著光,像個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二、竹筏上的晚風與未說出口的話
雨徹底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河麵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我們沿著蜿蜒的小路來到河邊,管理員早已準備好了竹筏,用粗麻繩係在岸邊的柳樹上。
“小心點,一個一個上。”我率先跳上竹筏,穩穩站定後向灰原伸出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冰涼的手放進我掌心。她的手很小,指尖有些涼,握在手裡像握著一塊溫涼的玉。
竹筏在水麵輕輕搖晃,元太興奮地揮舞著竹篙,結果差點把自己晃下去。柯南連忙搶過竹篙:“笨蛋,這樣會翻船的!”
灰原坐在竹筏前端,任由風吹拂著發絲。我悄悄把蘭給的毛毯披在她肩上:“小心著涼。”
她沒有回頭,卻輕輕說了聲“謝謝”。陽光穿過樹葉灑在她臉上,絨毛在她鼻尖跳躍,像隻停駐的蝴蝶。
“看!有魚!”步美突然指著水麵,一群銀色的小魚正跟著竹筏遊動。
光彥拿出筆記本速寫:“這是香魚,對水質要求很高,說明這裡的環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