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櫸樹葉的縫隙,在公園草坪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元太一腳將足球踢向球門,卻用力過猛偏了方向,足球“咚”地撞在櫻花樹乾上,驚得幾隻麻雀撲棱棱飛起。
“可惡!”元太叉著腰喘氣,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進衣領,“都怪這雙新球鞋,太滑了!”
步美抱著裝滿運動飲料的保溫壺跑過來:“休息一下吧,我帶了冰鎮的檸檬茶。”她的目光突然被柵欄邊的陰影吸引,“快看!是大尉!”
一隻橘白相間的肥貓正蹲在長椅下舔爪子,頸間還戴著波洛咖啡廳的項圈——正是常去安室透店裡蹭吃的那隻流浪貓。大尉看到步美,甩了甩尾巴,起身朝公園外跑去,跑幾步就回頭看一眼,像是在邀請他們跟上。
“它要帶我們去哪裡?”光彥推了推眼鏡,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柯南望著大尉消失的街角,總覺得有些不安:“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他口袋裡的鈴木號通行戒突然硌了一下,提醒著下周即將到來的旅程。
灰原抱著膝蓋坐在草坪上,米色毛衣的袖口起了點毛球。她看著大尉消失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毛衣線頭——自從海邊回來後,夜一肩胛骨的疤痕總在她腦海裡閃現,像塊模糊的拚圖,拚不出完整的形狀。
“走吧,去看看。”夜一拉起灰原,順手幫她把散開的線頭塞進袖口,“博士說晚點要做草莓蛋糕,再不回去就吃不到熱乎的了。”他的指尖碰到灰原微涼的手背,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鬆開,轉身跟上大尉的腳步。
六人跟著大尉穿過兩條街,來到一處快遞公司的停車場。空氣中彌漫著柴油和紙箱的混合氣味,幾輛印著“速達物流”字樣的貨車整齊地停在車位上。大尉輕巧地跳上一輛冷藏車的踏板,對著車廂門“喵嗚”叫了兩聲,尾巴掃過車門把手上掛著的送貨單。
“原來是想讓我們幫它開門啊。”元太伸手去拉車門把手,金屬表麵沾著層薄灰,“這車裡說不定有小魚乾呢!”
車門沒鎖,一拉就開了道縫。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夾雜著紙箱的紙漿味,讓習慣了午後暖陽的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大尉率先鑽了進去,在裡麵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似乎找到了舒服的角落。
“真的有吃的?”步美好奇地探頭往裡看,鼻尖瞬間被凍得通紅。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快遞員推著堆滿包裹的推車走過來,其中一個瘦高個額角帶著塊淤青,不耐煩地喊:“快點關門!這批貨要趕在四點前送到!耽誤了時間扣獎金你負責啊?”
另一個矮胖的快遞員哼哧哼哧地喘著氣,沒注意到車廂裡探出的幾個腦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還從外麵扣上了掛鎖。鎖芯轉動的“哢噠”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裡格外清晰。
“喂!我們在裡麵!”元太用力拍打著車門,手掌拍在金屬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傳出去隻剩微弱的回響。
冷藏車廂裡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隻有門縫透進一絲微光,勉強勾勒出彼此的輪廓。壓縮機突然啟動,發出低沉的嗡鳴,冷氣像無數根細針,紮得人皮膚發疼。
“怎麼辦啊?”步美聲音發顫,摸索著抓住夜一的衣角,布料上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
夜一沒有慌亂,他在黑暗中摸索著車廂壁,指尖觸到一塊凸起的塑料——是應急燈開關。按下後,一盞昏暗的黃燈亮起,勉強照亮了周圍的景象:車廂裡堆著十幾個密封的紙箱,碼得整整齊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被冷氣凍得凝固在半空。
“彆慌,”夜一的聲音很穩,像塊投入寒潭的石頭,“先看看有沒有彆的出口。”他走到車廂頂部,試著推了推通風口的柵欄,紋絲不動,“這裡是鎖死的,用工具也撬不開。”
灰原突然“嘶”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的毛衣。剛才關門時,她的毛衣線頭勾在了門外的掛鉤上,車開動時的驟然拉力讓針織紋路瞬間崩開,此刻右半邊袖子已經完全散開,露出裡麵的白色長袖內衣,冷氣順著皮膚爬上來。
“你的毛衣……”步美驚呼出聲,借著應急燈光看清了灰原的狀況。
車輛突然加速,慣性讓灰原往前踉蹌了一下,毛衣的領口也應聲裂開,針織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散開,整件衣服從肩上滑落下來,堆在腳邊。她下意識地抱住雙臂,寒氣立刻順著脊椎爬上來,讓她打了個寒顫,嘴唇瞬間失去了血色。
“穿上這個。”夜一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披在灰原肩上。外套還帶著他的體溫,布料裡混著淡淡的薄荷皂角味,像層溫暖的屏障,暫時隔絕了刺骨的寒意。他裡麵隻穿著件單薄的白色t恤,冷氣一湧而上,手臂上瞬間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灰原抬頭看他,應急燈的光線下,夜一的側臉輪廓分明,下頜線繃得很緊,脖頸處的青筋因為寒冷微微突起。他卻像沒感覺到冷似的,隻是皺著眉打量四周:“先想想怎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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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感冒的。”灰原低聲說,想把外套還給他,卻被他按住手。
“我抗凍。”夜一的指尖有些涼,碰到她的皮膚時讓她瑟縮了一下,“你體質弱,彆硬撐。”他轉身走向那些紙箱,手指在箱麵上敲了敲,聽著裡麵的回聲,“這些箱子是空的,可以拆開當墊子。”
柯南蹲下身,注意到最底層的紙箱有被擠壓過的痕跡,邊角微微變形,縫隙裡透出點暗紅色的東西,像被凍住的血。他用隨身攜帶的圓珠筆撬開紙箱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冷氣撲麵而來,讓幾人同時屏住了呼吸——裡麵躺著一具男性屍體,雙目圓睜,瞳孔因為恐懼放大,胸口插著把水果刀,刀柄上還沾著碎布。
“死、死人!”光彥嚇得後退一步,後背撞在堆著的包裹上,紙箱發出“嘩啦”的響聲。
元太捂住嘴,臉色慘白如紙:“是那兩個快遞員乾的?他們是殺人犯!”
柯南仔細觀察屍體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但沒有明顯的屍斑:“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小時,屍僵還沒完全形成。他們把屍體藏在冷藏車裡,是為了延緩腐敗速度,混淆死亡時間。”他戴著手套平時破案養成的習慣,口袋裡總備著一次性手套)摸了摸屍體的口袋,掏出個駕駛證,“死者叫田中健一,住在附近的綠町公寓。”
“我們得報警!”步美摸出手機,按亮屏幕,卻發現電量條已經紅得刺眼,“沒電了……早上出門時忘了充電。”
光彥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就暗下去,隻剩百分之三的電量:“我的快沒電了!剛才在公園拍照用多了……”
元太翻遍口袋,最後沮喪地搖了搖頭:“我忘帶了,出門時媽媽讓我帶的,結果落在玄關了。”
柯南的手機早上借給博士查鈴木號特快車的資料,還沒拿回來。灰原的手機放在外套口袋裡,剛才脫毛衣時落在了外麵,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停車場的地麵上。
“彆急,”柯南接過光彥的手機,按下關機鍵,“還有辦法。低溫會讓電池電壓下降,捂熱了說不定還能再撐幾分鐘。”他把手機揣進自己懷裡,用體溫捂著,胸口很快傳來冰涼的觸感。
夜一檢查著車廂裡的包裹,手指拂過紙箱上的地址標簽,突然停在一個印著“阿笠宅”的紙箱上:“這是博士訂的蛋糕,今天送到。快遞單上寫著下午三點配送。”
“蛋糕?”元太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現在哪有心情吃……我們說不定要被困到明天了。”
“不,這可能是我們的救星。”柯南走過去,小心地拆開紙箱外層的膠帶,露出裡麵印著快遞公司標誌的快遞單。他從步美的書包裡翻出棉簽——早上手工課剩下的,包裝還沒拆,又從元太的口袋裡找到一管止癢藥膏:“光彥,你有沒有今天的出租車收據?就是早上我們坐出租車來公園的那張。”
光彥點點頭,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收據,邊緣已經被汗水浸得發卷。
柯南撕開棉簽包裝,抽出一根蘸了點止癢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收據的字跡上:“藥膏裡含有氨,收據上的字跡是酸性發色劑印刷的,酸堿中和會讓字跡褪色。”他一邊說一邊用棉簽輕輕擦拭,收據上的“出租車公司”“金額”等字樣漸漸消失,露出下麵被覆蓋的空白處,“我們可以用這個寫求救信息,讓大尉帶出去。”
大尉正蜷縮在一個空紙箱上打盹,聽到聲音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步美輕輕抱起來,發現它項圈上還掛著個小小的鈴鐺,是上次小梓給它係的。柯南在褪色的收據上,用咬破的筆芯寫下“rpse屍體)”和“冷藏車”,又畫了個簡易的地圖,標出停車場的位置和快遞公司的名字。
“大尉經常去波洛咖啡廳,肯定認識安室先生。”步美把收據係在大尉的項圈上,打了個結實的結,輕輕撫摸著它的頭,“拜托你了,大尉,一定要把消息帶出去啊。”
夜一走到車廂門旁,仔細檢查著門板,發現下方有個通風用的活板門,大概有雜誌大小,剛好能讓貓鑽出去。他小心地拉開活板門,外麵的光線湧進來,帶著停車場的塵土味:“從這裡出去,沿著圍牆跑,就能到大街上。”
大尉“喵”了一聲,像是聽懂了似的,靈巧地跳出去,尾巴在門口晃了晃,身影很快消失在停車場的拐角處。活板門緩緩合上,車廂裡又恢複了昏暗。
“接下來,等消息就好。”柯南把剩下的棉簽和藥膏收好,又看向那個蛋糕快遞箱,“保險起見,我們再留個後手。”他小心地撕下快遞單中間的簽收聯,露出下麵的寄件信息欄。用圓珠筆在空白處寫下“工藤家”,又用去掉棉花的棉簽杆,蘸著自己的唾液在快遞單背麵寫下“冷藏車有屍體,我們被困了”,唾液乾後會變成透明的,隻有在特定角度的光線下才能看到。
“如果大尉沒能把消息帶出去,這個快遞單被送到博士家,衝矢先生說不定能發現。”柯南把簽收聯塞回快遞單裡,仔細恢複成原樣,甚至模仿原來的折痕壓了壓,“衝矢先生很敏銳,應該能注意到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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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廂裡的溫度越來越低,應急燈的光線也漸漸暗淡。夜一把所有能找到的空紙箱都拆開,鋪在地上,讓大家墊在身下隔絕寒氣:“儘量彆碰車廂壁,金屬傳熱快。”他自己則靠著紙箱坐下,把唯一的毛毯不知道哪個包裹裡的)讓給了步美和灰原。
灰原裹著夜一的外套,還是覺得冷,牙齒忍不住打顫。外套的口袋裡露出半截工兵鏟的掛繩——是冬名山事件後,夜一就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把。
“我們來玩成語接龍吧,”步美提議,聲音帶著點哆嗦,“動動腦筋就不冷了。”
“我先來!”元太搓著手,呼出的白氣在燈光下散開,“冰凍三尺!”
“尺有所短!”光彥立刻接上,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著。
“短兵相接!”夜一笑著說,目光落在灰原身上,她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小哀?該你了。”
“接二連三。”灰原的聲音很輕,帶著點鼻音,她往外套裡縮了縮,布料上的氣息讓她想起冬名山火場裡的夜一,同樣是這樣,把溫暖的東西留給彆人。
柯南看著他們,心裡卻在計算時間。光彥的手機已經捂了半個小時,應該可以開機了。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來,按下電源鍵,屏幕亮了起來,顯示還有百分之一的電量。他立刻撥打高木警官的電話,指尖因為緊張微微發抖。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冰冷的提示音從聽筒裡傳來,像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
“可能在執行任務吧,”夜一安慰道,“警察有時候會關機。”
柯南沒有放棄,又撥打阿笠博士的電話。聽筒裡傳來“嘟嘟”的忙音,響了幾聲後自動掛斷——不用想也知道,博士肯定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炸甜甜圈的油鍋聲早就蓋過了手機鈴聲。
就在這時,冷藏車突然停下了。外麵傳來兩個快遞員的說話聲,隔著門板顯得有些模糊。
“在這裡休息會兒,吃點東西。”是矮胖快遞員的聲音,帶著點喘息,“前麵那家便利店有熱包子。”
“快點,彆耽誤時間。”瘦高個顯得很不耐煩,“剛才那隻貓有點奇怪,總跟著我們的車跑,不會是你家的吧?”
“管它呢,反正屍體藏得好,誰也發現不了。”矮胖的聲音裡帶著點得意,“等送完這趟貨,就把屍體扔到港口的海裡,神不知鬼不覺。”
腳步聲漸漸遠去,似乎是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車廂裡陷入沉默,隻有壓縮機的嗡鳴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