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葉的清香還沒散儘,帝丹小學後門的石板路上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簇擁著阿笠博士往停車的地方走,步美還在嘰嘰喳喳地複盤剛才的重逢,光彥拿著筆記本奮筆疾書,連元太都暫時忘了鰻魚飯,時不時回頭望一眼那棵老銀杏樹。
“元太,你怎麼了?”步美突然停下腳步,拽了拽身旁男孩的衣角。
元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哆嗦了一下,手裡攥著的仙貝袋“嘩啦”撒了一地。他臉色發白,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鐵道涵洞,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那涵洞就在學校後街的鐵路橋下,黑漆漆的洞口像隻蟄伏的怪獸,晚風灌進去發出“嗚嗚”的聲響。平時元太總愛抄近路從這裡走,今天卻像見了鬼似的繞著走,連影子都不敢往洞口飄。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光彥掏出紙巾遞過去,“臉白得像假麵超人裡的幽靈怪獸。”
元太一把揮開紙巾,聲音發顫:“沒、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來作業還沒寫完。”他說著就要往家跑,卻被柯南伸腿絆了個趔趄。
“說謊。”柯南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你從剛才在銀杏樹下就不對勁,步美跟你說話時,你的視線一直瞟著鐵道涵洞。還有剛才過馬路時,你明明看到綠燈卻突然停住,差點被自行車撞到——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
夜一站在旁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銀杏葉標本。他注意到元太的褲腿沾著新鮮的泥土,膝蓋處有塊明顯的擦傷,像是剛摔過跤。而更奇怪的是,元太的書包帶斷了一根,邊緣參差不齊,不像是自然磨損,倒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扯斷的。
“元太,”夜一的聲音低沉下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灰原哀抱著胳膊靠在電線杆上,目光落在元太緊攥的拳頭上:“你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體育課上突然往操場角落躲,午休時把麵包塞進抽屜裡不吃,剛才在帝丹小學後院,你看到樹乾上的刻字時,突然往我身後縮——這些反應可不像是普通的害怕。”
元太的嘴唇咬得發白,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吹過銀杏葉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他偷瞄了眼涵洞深處,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混著鼻涕糊了滿臉。
“有、有人要殺我!”
這句話像顆炸雷,在傍晚的街道上炸開。步美嚇得捂住嘴,光彥手裡的筆記本“啪嗒”掉在地上,連柯南都皺緊了眉頭。阿笠博士連忙蹲下身摟住元太發抖的肩膀,聲音裡帶著安撫的急切:“元太,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元太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斷斷續續的話語終於拚湊出一段令人心驚的經曆——
“上周三放學,我、我抄近路走鐵道涵洞回家,剛走到中間,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那聲音‘嗒、嗒、嗒’的,跟我的腳步一模一樣。我停下來,它也停下來;我跑,它也跟著跑!涵洞裡那麼黑,我嚇得不敢回頭,拚了命往出口衝,跑出涵洞時摔在石子路上,膝蓋都磨破了……”
他掀起褲腿,果然露出一塊結了痂的擦傷,周圍還泛著青紫。
“我以為是巧合,可這幾天怪事越來越多!”元太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前天我走天橋,突然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差點掉下去!昨天放學,一輛摩托車闖紅燈衝過來,明明看到我了卻不減速,擦著我的胳膊過去的!還有今天早上,我路過米花百貨門口,一塊寫著‘r’的招牌突然掉下來,就砸在我腳邊!”
“招牌?”柯南突然追問,“什麼樣的招牌?掉下來的樣子奇怪嗎?”
“就是很大的鐵皮招牌,紅色的‘r’字特彆顯眼。”元太回憶著,“當時聽到‘哢嚓’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斷了,然後就掉下來了。我嚇得跑開了,沒敢細看……”
“不是意外。”夜一突然開口,目光銳利如刀,“鐵道涵洞的腳步聲、天橋的推力、闖紅燈的摩托車、掉落的招牌——這四件事看起來互不相關,卻有個共同點:都針對你,而且都能偽裝成意外。”他頓了頓,看向柯南,“尤其是招牌,如果隻是自然脫落,不會有‘哢嚓’的斷裂聲。”
柯南點頭:“我去看看。”他轉身就要往米花百貨的方向跑,卻被灰原拉住。
“先聽元太說完。”她的眼神沉靜如水,“這些事裡,還有更關鍵的線索。”
元太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警察說最近米花町發生了三起連續搶劫案,都是晚上搶便利店,還放了通緝令的。我、我看到那個強盜的畫像了,跟我那天在涵洞裡隱約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樣!”
“你看到強盜了?”光彥撿起筆記本,飛快地記錄著,“在哪裡看到的?什麼時候?”
“就是聽到腳步聲的那天!”元太的聲音帶著點激動,“我跑出涵洞後,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涵洞口站著個穿黑衣服的人,雖然看不清臉,但身形跟通緝令上的人特彆像!不過我當時太害怕了,沒敢多想,直到一周後看到通緝令,才突然想起這事,趕緊去警察局報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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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才報案?”柯南皺起眉,“為什麼隔這麼久?”
“因為我記不太清了嘛!”元太辯解道,“而且那天我不是一個人看到的!”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當時跟一個金發大哥哥在一起!我們倆都看到那個黑衣人了!我拉著大哥哥說要去報警,他卻突然說沒看到,還說我看錯了……”
“金發大哥哥?”步美歪著頭,“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不認識,那天第一次見。”元太搖搖頭,“他說他是來米花町旅遊的,迷路了,問我附近有沒有便利店。我們正好順路,就一起走了一段,快到涵洞時他說要去買瓶水,讓我先往前走,等我跑出涵洞時,他正好從路邊的自動販賣機那邊走過來……”
夜一的指尖在口袋裡輕輕敲擊著,腦海裡飛速梳理著線索:“你報完警之後,是不是發生了更危險的事?”
元太打了個寒顫,臉色白得像紙:“昨天晚上,我家電話響了,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說‘彆多管閒事,不然下次掉下來的就不是招牌了’。他、他還說出了我家的地址,說知道我住在哪……”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能說出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說明對方早就盯上了元太,甚至可能跟蹤了他很久。
“你還記得那個強盜有什麼特征嗎?”柯南追問,“除了穿黑衣服,有沒有特彆的標記?比如傷疤、紋身,或者衣服上的圖案?”
元太用力點頭,眼睛瞪得圓圓的:“我想起來了!他穿的黑色t恤上有白色的骷髏頭圖案,骷髏頭下麵還有數字!是、是202!而且他掏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他用的是左手,是左撇子!”
“左撇子、黑色骷髏頭t恤、數字202……”光彥把這些信息記在筆記本上,筆尖都快戳破紙了,“這些線索應該能幫警察縮小範圍吧?”
“未必。”灰原哀突然開口,目光掃過街角的假麵超人販賣機,“元太這幾天總去買假麵超人卡片的那個販賣機,你們沒覺得奇怪嗎?”
大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台藍色的販賣機就立在鐵道涵洞不遠處,機身貼著假麵超人的海報,投幣口卻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人撬過。元太每天放學都要在這裡花五百日元抽獎,今天卻繞著走,連看都沒看一眼。
“對哦!”步美恍然大悟,“元太今天路過這裡時,還特意往反方向走了!”
夜一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販賣機的投幣口,指尖沾了點銀白色的粉末。他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了:“是鉛粉,用來潤滑撬鎖工具的。有人想撬開這台販賣機,但沒成功。”他頓了頓,看向元太,“你最近在這裡抽到過什麼特彆的東西嗎?”
元太搖搖頭:“沒有啊,都是普通的卡片……不過前天抽獎時,機器卡住了,掉出來一張空白卡片,我隨手扔了。”
“不是巧合。”柯南蹲下身,檢查著販賣機底部的縫隙,“鐵道涵洞的腳步聲是試探,天橋和摩托車是警告,掉落的招牌是威脅,被撬的販賣機是確認你會不會再來——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讓你害怕,讓你不敢說出看到強盜的事。”
他站起身,目光銳利如鷹:“元太,你再仔細想想,那個金發大哥哥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比如說話的語氣、身上的味道,或者衣服上的標記?”
元太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突然拍了下手:“對了!他脖子上掛著條銀色的鏈子,上麵墜著個小骷髏頭!跟強盜t恤上的圖案有點像!而且他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像理發店的染發膏!”
“染發膏?”灰原哀和夜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
“我們去看看那個掉落招牌的地方。”柯南轉身往米花百貨走,“既然是人為破壞,肯定會留下痕跡。”
米花百貨門口已經圍了圈警戒線,幾個工人正在清理破碎的鐵皮。紅色的“r”字躺在碎石堆裡,邊緣還沾著幾根生鏽的電線。柯南假裝路過,趁工人不注意,飛快地撿起一截電線,用手帕包好。
“電線的切口很整齊,是被專業工具切斷的。”他把電線遞給夜一,“不是自然老化,確實是人為的。”
夜一捏著電線兩端看了看,切口處還殘留著金屬碎屑:“是斜口鉗,而且是新的,切口沒有磨損痕跡。這個人很懂電路,知道從哪裡下手能讓招牌看起來像是自然脫落。”
就在這時,步美突然指著不遠處的音像店:“你們看!那個人穿的t恤!”
大家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音像店門口站著個染著綠頭發的青年,身上穿的黑色t恤上印著白色骷髏頭,雖然沒有數字,但圖案和元太描述的幾乎一樣。青年正叼著煙打電話,左手夾著手機,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他是左撇子!
“是他!”元太嚇得往柯南身後躲,“就是這種骷髏頭!”
綠頭發青年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掛了電話往這邊看過來,眼神凶狠如狼。夜一立刻把孩子們護在身後,右手悄悄摸向口袋裡的折疊刀——那是他防身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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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衝動。”灰原哀低聲說,“他的t恤上沒有數字202,而且身高比通緝令上的強盜矮了至少十公分。”
柯南也注意到了:“他的鞋子是新的,但鞋底沒有泥,說明最近沒去過鐵道涵洞。而且他打電話時用的是左手,但握手機的姿勢很彆扭,更像是刻意模仿左撇子。”
綠頭發青年見他們沒動靜,罵了句臟話轉身進了音像店。光彥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還以為就是他呢。”
“但他的t恤很可疑。”夜一看著音像店的招牌,“這種骷髏頭圖案不常見,或許能從衣服來源查起。”
柯南點點頭:“我去問問店員,你們在這裡等著。”
沒過多久,柯南就回來了,手裡拿著張宣傳單:“這是家搖滾樂隊周邊店,那種骷髏頭t恤是本地樂隊‘骸骨列車’的周邊,上個月剛發售,賣了一百多件。不過圖案裡沒有數字,而且樂隊主唱是右撇子。”
線索似乎斷了。元太蹲在地上畫圈圈,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指著街角的冰淇淋車:“我要吃巧克力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