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蟬鳴與溪聲裡的約定
初晨的風卷著麥田的清香,把一輛黃色甲殼蟲掀得輕輕搖晃。阿笠博士握著方向盤,鏡片後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再過半小時就到啦!我這位老朋友住的村莊,可是全日本螢火蟲最多的地方哦。”
後座立刻炸開了歡呼。元太拍著肚子喊:“等抓到螢火蟲,就把它們裝進瓶子裡,晚上當燈籠照路!”光彥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糾正:“螢火蟲是益蟲,不能抓的,我們隻要遠遠看著就好。”步美抱著書包裡的便當盒,眼睛亮晶晶的:“我媽媽做了螢火蟲形狀的飯團,晚上大家一起吃呀。”
柯南扒著車窗,看著窗外飛逝的綠色田埂,忽然感覺胳膊被碰了一下。灰原手裡拿著一本《昆蟲圖鑒》,指尖點在螢火蟲的插圖上:“幼蟲以螺類為食,成蟲的壽命隻有一周。”她頓了頓,抬眼看向柯南,“人類總喜歡用短暫的東西寄托永恒,真是奇怪的生物。”
坐在另一邊的夜一正低頭玩手機,聞言輕笑一聲:“或許正因為短暫,才顯得珍貴。”他翻出一張照片,是青茗軒茶館新換的招牌,文案正是他寫的那句“茶是慢下來的時光”,“就像那杯抹茶,苦過才知道回甘有多甜。”
柯南挑了挑眉,這家夥總能把話題拐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他不得不承認,夜一的話裡藏著點道理——就像他們這些人的相遇,明明充滿危險和謊言,卻偏偏在某個瞬間,讓人覺得安穩得不想放手。
甲殼蟲在一座刻著“螢川村”的石碑前停下。村口的老樟樹枝繁葉茂,蟬鳴聲此起彼伏,像誰在耳邊拉著永遠不會斷的琴弦。一個戴草帽的老人拄著拐杖迎上來,正是阿笠博士的友人,前村長田中。
“博士,可把你們盼來啦!”田中的皺紋裡都堆著笑,“今晚的螢火蟲特彆多,保管讓孩子們大開眼界。”他領著眾人往村裡走,腳下的石板路被溪水浸潤得發亮,“不過村裡最近有點熱鬨,中嶺那小子弄了個螢火蟲保護項目,說是要搞生態旅遊,吵得很。”
“中嶺?”阿笠博士撓了撓頭,“是不是你兒子的那個助理?”
“可不是嘛,”田中歎了口氣,“我那兒子早就不管村裡的事了,倒是中嶺,天天跟在他爸屁股後麵轉,野心大得很。”他話鋒一轉,指著溪邊的木棧道,“你們先去那邊等著,我去叫人把螢火蟲送過來。”
少年偵探團早就按捺不住,拉著夜一和柯南往溪邊跑。灰原被步美拽著,腳步有些踉蹌,夜一回過頭,很自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慢點,石頭滑。”
灰原愣了一下,低聲說了句“謝謝”,臉頰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粉。柯南看得清楚,心裡又開始不平衡——這家夥總能找到機會獻殷勤。
溪邊的風帶著水汽,吹散了些許暑氣。元太和光彥趴在欄杆上,盯著水裡遊來遊去的小魚;步美在采集溪邊的藍色小花,說是要編個花環送給灰原;夜一靠在一棵楓樹下,不知在給誰發信息,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灰原則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繼續看她的《昆蟲圖鑒》,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的書頁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柯南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在看什麼?”
“螢火蟲的發光機製,”灰原指著插圖,“氧化熒光素在酶的催化下發光,效率幾乎是100,不像電燈會產生熱量。”她合上書,看向遠處的稻田,“人類花了幾百年研究能源,到頭來還不如一隻蟲子。”
“但蟲子不會破案。”柯南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夜一,“那家夥好像又在跟什麼人聯係,你說他會不會是在查解藥的事?”
灰原瞥了夜一一眼,沒說話。但柯南知道,她其實比誰都在意——夜一上周送來的藥劑提取物,已經讓她的實驗有了突破性進展。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貨車的引擎聲。兩束車燈劃破暮色,停在棧道入口。一個穿白襯衫的年輕人跳下來,正是田中提到的中嶺,他身後跟著個戴眼鏡的男人,應該是助理垂水。
“讓大家久等了!”中嶺笑著揮手,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傲慢,“今天特意多準備了些螢火蟲,保證讓你們大飽眼福。”
垂水打開貨車後鬥的木箱,刹那間,無數綠色的光點從箱子裡湧出來,像被打翻的星子,在暮色中緩緩上升。少年偵探團發出整齊的驚歎聲,步美甚至激動得跳了起來。
“哇!好漂亮!”步美拍手,“像天上的星星掉下來了!”
元太看得眼睛發直,突然想起什麼,往貨車上爬:“我去拿個瓶子裝幾隻!”他手腳並用爬上去,在駕駛座旁邊摸了摸,抓起一個黑色的手電筒塞進兜裡,“這個正好可以照路!”
“元太!不能抓螢火蟲!”光彥大喊,卻攔不住已經跳下車的元太。
中嶺的臉色沉了沉,卻沒說什麼,隻是對垂水使了個眼色。垂水點點頭,轉身往村裡走,說是去拿些驅蟲噴霧。中嶺則靠在貨車旁,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聲音壓得很低,隱約能聽到“資金”“賬本”之類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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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站在柯南身邊:“這家夥有點不對勁。”他指了指中嶺,“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手在發抖。”
柯南也注意到了——中嶺的手指在手機殼上劃來劃去,像是在緊張什麼,而且他看垂水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敵意。
螢火蟲還在不斷從箱子裡飛出來,綠光在溪麵上鋪成一條閃爍的路。步美拉著灰原的手,興奮地轉圈;光彥拿著筆記本,認真地記錄螢火蟲的數量;元太舉著手電筒,在溪邊跑來跑去,光柱在黑暗中劃出淩亂的線條。
就在這時,垂水匆匆跑回來,手機貼在耳邊,臉色慘白:“中嶺呢?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在烏帽岩,喊救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中嶺不是一直靠在貨車旁嗎?柯南轉頭看去,貨車邊空空如也,隻剩下那個打開的木箱,幾隻沒飛出去的螢火蟲在裡麵忽明忽暗。
“烏帽岩在哪?”夜一立刻問。
“往上遊走五分鐘就到!”垂水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說有危險,讓我快去救他!”
阿笠博士當機立斷:“我們分頭去找!博士帶著孩子們留在原地,我跟夜一、柯南、垂水過去!”
“我也要去!”步美舉手。
“不行,太危險了。”灰原拉住她,“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們很快回來。”她的目光掃過柯南和夜一,帶著無聲的叮囑。
夜一點點頭,率先往上遊跑。柯南和垂水跟在後麵,阿笠博士則留在原地安撫孩子們。溪邊的石板路越來越窄,螢火蟲的光芒漸漸稀疏,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像誰在黑暗中竊竊私語。
轉過一道彎,一塊形似烏紗帽的黑色岩石出現在眼前——正是烏帽岩。岩石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燈還亮著,引擎卻沒開。
“中嶺!”垂水大喊著衝過去,拉開車門的瞬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柯南和夜一趕到時,隻見中嶺趴在方向盤上,臉色青黑,嘴角掛著白色的泡沫,已經沒了呼吸。副駕駛座上放著一個喝了一半的飲料瓶,標簽是本地特產的梅子汽水。車窗外,一隻螢火蟲慢悠悠地飛著,綠光映在玻璃上,像一隻窺視的眼睛。
夜一立刻掏出手機報警,手指穩定得不像個小學生:“喂?警察嗎?螢川村烏帽岩發生命案,有人死亡……對,地址是……”
柯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觀察現場。車門沒有鎖,車內沒有打鬥痕跡,飲料瓶的瓶口沾著少量白色粉末,聞起來有淡淡的杏仁味——很可能是氰化物。最奇怪的是,車鑰匙還插在點火器上,儀表盤顯示車輛剛停下沒多久。
“他剛才還在貨車那邊打電話,怎麼會突然死在這裡?”垂水癱坐在地上,語無倫次,“他說有危險,難道是被人謀殺的?”
柯南沒說話,目光落在車後座的腳墊上——那裡有幾片乾枯的楓葉,而溪邊的楓樹早在春天就落光了葉子。這說明,車子可能不是從中嶺剛才所在的位置開過來的。
夜一掛了電話,走到柯南身邊,低聲道:“發現什麼了?”
“飲料瓶有問題,”柯南指著瓶口,“而且車好像不是從溪邊開過來的。”他頓了頓,“還有,中嶺給垂水打電話求救,你覺得可信嗎?”
夜一挑眉:“你是說,電話是假的?”
“有可能。”柯南看向垂水,他正用袖子擦眼淚,肩膀卻抖得很不自然,“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反應太誇張了,像是在演戲。”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交替的光刺破黑暗,把烏帽岩照得忽明忽暗。柯南站起身,看到灰原帶著少年偵探團站在不遠處,步美嚇得躲在她身後,光彥和元太則一臉緊張。
灰原的目光與柯南相遇,輕輕點了點頭——她也覺得不對勁。
二、嫌疑人與消失的時間
警車停在烏帽岩下,目暮警官帶著高木和千葉匆匆走來,看到柯南和夜一,愣了一下:“怎麼又是你們幾個?”
“我們來這裡觀光,剛好遇到案件。”阿笠博士解釋道。
法醫檢查後,得出初步結論:“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大概在半小時到一小時前。飲料瓶裡檢測出高濃度氰化物,應該是毒物來源。”
“半小時到一小時前?”目暮警官皺眉,“也就是說,下午六點到六點半之間?”他看向垂水,“你說中嶺六點十五分給你打電話求救,對嗎?”
垂水點頭,聲音依舊發顫:“是的,他說在烏帽岩,有人要殺他,讓我快來……我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
“但法醫說他六點半就已經死了,”高木翻看記事本,“從溪邊到烏帽岩隻要五分鐘,你六點十五分接到電話,六點二十分就能到這裡,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屍體?”
垂水臉色一白:“我、我在路上迷路了……天黑,路又不熟……”
“這理由可不太可信。”目暮警官顯然不相信,他環顧四周,“還有誰和中嶺有仇?”
田中村長聞訊趕來,聽到兒子的助理死了,老淚縱橫:“這孩子雖然野心大,但也不至於被人害死啊……要說有仇,大概是小和田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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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田?”
“小和田道武,以前是村裡的醫生,”田中道,“他女兒小葵從小喜歡螢火蟲,中嶺搞的那個保護項目,占了他們家的地,兩家吵過好幾次。還有達馬,村裡的養蜂人,說螢火蟲項目讓蜜蜂數量減少了,上次差點跟中嶺打起來。”
警方很快找到了這三個人。小和田道武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背有點駝,眼神陰沉沉的,手裡還攥著一把鐮刀,說是剛從田裡回來;他的女兒小葵隻有十六歲,穿著白色連衣裙,手裡捧著一個裝滿螢火蟲的玻璃罐,看到中嶺的屍體,嚇得臉色發白;達馬則是個壯漢,皮膚黝黑,手臂上滿是被蜜蜂蟄過的疤痕,說起中嶺,語氣很衝:“那家夥就是個騙子,打著保護螢火蟲的幌子圈錢,死了也是活該!”
四個嫌疑人站成一排,垂水的慌亂,小和田的陰沉,小葵的膽怯,達馬的憤怒,每個人臉上都藏著秘密。
柯南注意到,小和田道武的褲腳沾著泥土,和烏帽岩附近的土質很像;小葵的玻璃罐裡,螢火蟲的數量比中嶺貨車裡的多很多,而且翅膀上沾著點白色粉末;達馬的指甲縫裡有木屑,像是剛拆過什麼木箱;垂水的手機屏幕碎了,通話記錄裡確實有中嶺六點十五分打來的電話,但通話時長隻有十秒。
“中嶺的項目是不是有問題?”柯南假裝好奇地問田中村長。
田中歎了口氣:“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他說要保護螢火蟲,卻偷偷運了很多外來品種,說是能吸引遊客。而且他爸的公司最近在查賬目,聽說少了一大筆錢,都說是中嶺挪用了。”
柯南眼睛一亮——挪用資金?這或許就是殺人動機。他看向垂水,剛才中嶺打電話時提到“賬本”,說不定就和這件事有關。
這時,元太舉著從貨車上拿來的手電筒跑過來:“柯南,這個手電筒不亮了!是不是壞了?”他使勁敲了敲,手電筒突然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接著傳出一陣模糊的說話聲。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柯南立刻搶過手電筒,發現側麵有個微小的錄音鍵,剛才元太敲打的時候,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鍵。
錄音裡的聲音很嘈雜,能聽到中嶺在說話,語氣激動:“……那筆錢你必須還回來!不然我就告訴你爸,讓你牢底坐穿!”接著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威脅:“你彆逼我……”後麵的話被電流聲淹沒了,最後隻剩下一聲短促的慘叫。
“這是……錄音筆?”高木驚訝地看著手電筒,“居然做得這麼隱蔽!”
垂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柯南按下暫停鍵,心裡已經有了初步推斷。他拉著阿笠博士走到一邊,低聲說:“博士,我知道凶手是誰了,等下你配合我……”
阿笠博士點點頭,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興奮——又到了推理時間。
夜一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手裡拿著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幾片楓葉:“車後座的楓葉,和垂水家院子裡的一樣。”他頓了頓,看向垂水,“而且我剛才問過貨車司機,今天下午,是垂水獨自去倉庫取的螢火蟲箱子。”
柯南會心一笑——夜一總能找到關鍵證據。
三、螢火照亮的真相
警方把嫌疑人集中到溪邊的涼亭裡,螢火蟲還在周圍飛舞,綠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像一場無聲的審判。
“現在,我們就來揭開中嶺死亡的真相。”阿笠博士清了清嗓子,聲音卻有點發飄——柯南的麻醉針好像打偏了。
柯南躲在博士身後,用變聲蝴蝶結模仿他的聲音:“凶手就是你——垂水!”
垂水猛地抬頭,臉色猙獰:“你胡說!我有不在場證明!中嶺六點十五分給我打電話求救,那時我在溪邊,大家都能作證!”
“那通電話是假的,”柯南阿笠博士)冷笑,“你用這個錄音筆錄下了中嶺的聲音,包括他的慘叫,然後在六點十五分的時候,用自己的手機撥打了自己的另一個號碼,播放了這段錄音,製造了中嶺當時還活著的假象!”他舉起那個偽裝成手電筒的錄音筆,“元太從你貨車上拿走的這個東西,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