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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睜開眼時，後腦勺正磕在一塊硌人的石頭上。
她懵了三秒，先摸了摸後腦勺，沒流血，就是有點疼。
再抬頭，入目是黑壓壓一片人頭，每張臉上都畫著青麵獠牙的油彩，手裡還舉著骨頭棒子，正圍著她嗚嗷亂叫。
“祭品！獻給山神的祭品！”
“燒死她！山神會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夏天：“？”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塊破麻布，勉強蔽體，腳邊堆著乾柴，一根粗壯的麻繩把她捆在石頭柱子上，活脫脫一個待烤全羊的架勢。
“等等，”夏天清了清嗓子，聲音因為剛醒有點啞，“你們燒我之前，能先告訴我山神愛吃甜口還是鹹口不？我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底下的人瞬間安靜了，舉著骨頭棒子的手都頓在半空，好像第一次見祭品跟山神討價還價的。
為首的大祭司，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舉著根蛇頭拐杖，吹胡子瞪眼：“放肆！山神喜怒豈是你能揣度的？速速點火，莫要惹怒山神！”
旁邊立刻有人舉著火把湊近，火苗“劈啪”舔著乾柴，熱浪撲麵而來。
夏天皺眉。
她這人怕燙，小時候喝個熱粥都得吹三分鐘。
“我不樂意。”她嘟囔一句，手腕輕輕一擰。
那根看著結實的麻繩，跟麵條似的斷了。
舉火把的人：“！”
大祭司：“！”
圍觀群眾：“！！！”
夏天活動了下胳膊，走到火堆旁，抬腳把剛燃起來的乾柴踢得七零八落。
火星子濺了一地，她還嫌不夠，又蹲下去，伸手把沒燒著的柴禾一根根扒拉出來，堆到一邊。
“你們這柴不行，太潮了，燒起來煙大，嗆得慌。”她一邊忙活一邊點評，“要獻祭也得準備點好柴火啊，不然山神吃著都費勁。”
大祭司終於反應過來，拐杖往地上一頓，厲聲喝道：“妖女！竟敢反抗山神！給我拿下！”
幾個精壯的漢子舉著石斧就衝了上來。
他們常年打獵，力氣不小，覺得對付一個弱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夏天剛把最後一根柴禾扒拉出來，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
為首的漢子已經衝到她麵前，石斧帶著風聲劈了下來。
圍觀的人裡已經有膽小的閉上了眼。
下一秒，預想中的血腥場麵沒出現。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接著是漢子的慘叫。
眾人睜眼一看，隻見那漢子手裡的石斧斷成了兩截，斧頭掉在地上，而夏天隻是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夾住了他的手腕。
那漢子疼得臉都白了，使勁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跟被鐵鉗夾住了似的，紋絲不動。
“你這斧頭質量也太差了，”夏天皺著眉，好像很不滿意，“一掰就斷，是石頭做的還是餅乾做的？”
說著，她手指輕輕一鬆。
那漢子失去支撐，“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捂著手腕嗷嗷叫，手腕上赫然兩道清晰的指印。
其他幾個漢子見狀，舉著石斧的手都僵住了，腳步也停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
夏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大祭司身上。
“老人家，”她笑眯眯地走過去，“我覺得吧，山神要是真有靈，肯定不喜歡你們隨便燒人。你想啊，人家山神說不定是個素食主義者呢？你們這動不動就搞活祭，多不環保啊。”
大祭司被她笑得心裡發毛，色厲內荏道：“你、你休要胡言亂語！山神庇佑我族千年，燒祭品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夏天伸手，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蛇頭拐杖，掂量了一下，“再說了，你們這規矩也太不合理了。憑什麼抓我來當祭品？我一沒偷二沒搶，昨天還在村口幫王奶奶挑水呢，你們就這麼報答我？”
她越說越覺得不對勁，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哦對了，你們抓我的時候，是不是還偷了李大爺家的雞？我昨兒親眼看見你們幾個舉著骨頭棒子的，從李大爺雞窩旁邊鬼鬼祟祟地溜走，雞叫聲那叫一個慘。”
圍觀的人群裡頓時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