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背著半簍子野雞蛋往村裡走時,遠遠就看見村口的老槐樹下圍了黑壓壓一群人,哭聲喊聲混在一起,比上次張秀才休妻時還熱鬨。
她幾步衝過去,正好撞見兩個穿官服的人揪著李大爺的胳膊,把老頭往一輛馬車上拽。
“放開他!”夏天一聲吼,手裡的野雞蛋簍子“哐當”扔在地上,雞蛋滾了一地。
她衝過去一把攥住那兩個官差的手腕,稍微一使勁,兩人就疼得嗷嗷叫,手一鬆,李大爺踉蹌著退了幾步。
“哪來的野丫頭敢攔官差?”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師爺模樣的人從馬車上探出頭,手裡搖著扇子,三角眼斜睨著夏天,“這老頭抗繳田賦,衝撞公差,按律當抓去大牢!”
“田賦?”夏天扶住氣得發抖的李大爺,“李大爺上個月不是剛交過嗎?”
李大爺喘著粗氣,指著那師爺:“他們、他們說知府大人要修後花園,要征用咱們村東頭的良田,每畝地隻給十文錢補償……那是咱們全村人的命根子啊!”
周圍的村民立刻哭喊起來:
“我家三畝地全在那邊,沒了地一家子喝西北風啊!”
“十文錢夠買啥?還不夠買袋種子的!”
“這是搶啊!”
山羊胡師爺折扇一收,皮笑肉不笑:“話可不能這麼說。知府大人修花園是為了造福一方,你們這些刁民竟敢抗命?識相的趕緊把地契交出來,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他揮了揮手,後麵跟著的十幾個衙役立刻抽出腰間的水火棍,虎視眈眈地盯著村民。
夏天摸了摸下巴,走到師爺的馬車旁,繞著車轉了一圈:“你家大人修花園,為啥要占彆人的地?他自己沒地嗎?”
“放肆!”師爺被她問得惱羞成怒,“知府大人的事也是你能問的?給我把這瘋丫頭一起抓起來!”
兩個衙役立刻衝上來,水火棍帶著風聲朝夏天頭上砸去。
村民們嚇得驚呼出聲,李大爺更是閉了眼不敢看。
隻聽“鐺”的兩聲脆響,夏天抬手抓住兩根水火棍,手腕一擰,那兩根硬木棍子就跟麻花似的擰在了一起。她輕輕一推,兩個衙役站立不穩,抱著擰成一團的棍子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們這棍子質量還行,”夏天掂量著手裡的“麻花棍”,“就是不太結實。”
剩下的衙役見狀,沒人敢再上前,握著棍子的手都在發抖。
他們當差這麼多年,還是頭回見有人能徒手把硬木棍子擰成這樣。
山羊胡師爺臉色發白,強裝鎮定:“你、你可知對抗官府是死罪?”
“死罪?”夏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搶老百姓的地,斷人家活路,就不是死罪了?我看你們這知府,還不如我們村東頭的野豬講道理。”
她突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對了,你們知府在哪兒?我找他聊聊。”
沒等師爺反應,夏天已經伸手抓住馬車的車轅,像拎玩具似的把整個馬車掀了起來。
師爺尖叫著從車裡滾出來,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帶我去找他。”夏天拎著師爺的後領,就跟拎著隻老母雞似的,“不然我把你這身衣服扒了,讓你光著腚走回去。”
師爺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指著西邊:“在、在府衙!快放了我……”
夏天扭頭對村民們說:“你們跟我一起去,把地契都帶上,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搶!”
李大爺急了:“姑娘,使不得啊,那是知府大人……”
“知府咋了?”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是兩條腿一個腦袋,還能長著三頭六臂?走!”
她拎著師爺在前頭開路,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咬咬牙,扛著鋤頭拿著鐮刀跟了上去。
他們這輩子沒敢想過能跟官府叫板,但看著夏天那能把馬車掀起來的力氣,心裡莫名生出點底氣。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知府衙門,門口的侍衛想攔,被夏天一腳一個踹飛出去,摔在門房頂上,把瓦片都砸塌了。
“誰這麼大膽子敢闖府衙?”一個穿著錦袍的胖子從裡麵走出來,正是知府王大人。
他看見被夏天拎著的師爺,又看了看門口黑壓壓的村民,頓時火冒三丈,“反了!全都給我拿下!”
府衙裡的衙役們衝了出來,手裡還拿著鐵鏈子。
夏天把師爺往地上一扔,活動活動手腕:“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她衝進人群,跟拎小雞似的把衝上來的衙役一個個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