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湖邊上的鹽堆像座小白山,夏天捧著一把亮晶晶的鹽粒,舔了舔舌尖——鹹得直皺眉,又忍不住再舔一口。
“夏天姐姐,彆吃了,商隊的大叔說這鹽得提純才能吃。”阿依娜拎著剛換來的辣椒麵,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旁邊的商隊正忙著裝鹽,領頭的絡腮胡大叔一邊指揮夥計,一邊念叨:“今晚可得警醒著點,彆讓那‘鹽精’把鹽偷走了。”
“鹽精?”夏天湊過去,嘴裡還含著鹽粒,“是啥?能吃不?”
絡腮胡大叔被問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這丫頭有意思!鹽精就是鹽湖裡的精怪,專偷曬好的鹽,聽說長著白毛,跑得比風還快,誰也抓不住!”
“跑得比風還快?”夏天眼睛一亮,“那比草原上的獵豹還快?我倒要見識見識。”
阿依娜拉了拉她的衣角:“彆亂來,說不定是騙人的。”
“管它是不是騙人的,”夏天拍了拍手上的鹽末,“反正今晚我守夜,正好看看這鹽精長啥樣,要是能抓著,烤了嘗嘗……”
“可彆!”絡腮胡大叔趕緊擺手,“老一輩說鹽精是鹽湖的靈物,得罪了它,鹽湖就不出鹽了!”
夏天撇撇嘴,沒再說話,心裡卻打定了主意要看看。
夜裡的鹽湖透著股寒氣,月光灑在鹽堆上,泛著冷冷的白光。
商隊的夥計們都睡熟了,隻有夏天抱著膝蓋坐在鹽堆旁,嘴裡叼著根草莖,眼睛瞪得溜圓。
後半夜,果然有動靜。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鹽湖深處傳來,緊接著,一個毛茸茸的白影子竄到鹽堆旁,抱起一塊鹽就往湖裡跑,動作快得像道閃電。
“抓到你了!”夏天猛地竄出去,速度比那白影子還快,一把揪住了它的尾巴。
白影子“吱吱”叫著掙紮,轉過身來——哪是什麼精怪,分明是隻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動物,渾身雪白,眼睛紅通通的,像兩顆紅寶石,懷裡還死死抱著那塊鹽。
“原來是隻小耗子。”夏天樂了,把它拎起來,“還鹽精呢,嚇唬誰。”
小耗子瞪著紅眼睛,對著夏天齜牙,嘴裡發出“吱吱”的威脅聲,懷裡的鹽塊卻抱得更緊了。
“你叫啥?”夏天戳了戳它的肚子,“偷鹽乾啥?醃菜吃?”
小耗子好像聽懂了,突然掙紮著指向鹽湖對岸。
夏天順著它指的方向一看,隻見對岸的山洞裡亮著點微光,還飄出股酸溜溜的味道。
“那邊有人?”夏天好奇心上來了,拎著小耗子就往對岸走。
阿依娜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跟在後麵。
山洞裡果然有人,還是個穿灰布褂子的老頭,正蹲在一排排陶罐前,往裡麵撒鹽。陶罐裡泡著的不知道是啥菜,酸臭味直往鼻子裡鑽。
“老頭,你在乾啥?”夏天扒著洞口問。
老頭嚇了一跳,手裡的鹽罐差點掉地上:“誰、誰啊?”
“我們來看鹽精的。”夏天把手裡的小耗子舉起來,“結果發現是這小東西偷鹽,還引我們到這來了。”
老頭看到小耗子,眼睛一亮:“雪靈鼠!你咋抓到它的?這小家夥可機靈了,我守了半個月都沒摸到邊。”
“雪靈鼠?”夏天把小耗子放在地上,它立刻竄到老頭腳邊,蹭了蹭他的褲腿。
“這是鹽湖特有的鼠子,專吃鹽,”老頭歎了口氣,“我是山那邊鹹菜村的,村裡的醃菜就靠這鹽湖的鹽。可前陣子來了夥兵痞,說鹽湖是官產,不準我們采鹽,還把我們存的鹽都搶走了。我沒辦法,隻能夜裡來偷點,這雪靈鼠大概是看我可憐,幫我偷鹽呢。”
夏天這才明白,哪有什麼鹽精,都是被逼出來的。
她看著那些陶罐:“你們村就靠醃菜過活?”
“是啊,”老頭抹了把臉,“山裡種不出糧食,就靠醃點野菜、野果去換糧食。沒了鹽,菜就壞了,村裡的老小都得餓肚子。”
正說著,洞外傳來馬蹄聲,還夾雜著粗魯的嗬斥聲。
“是那些兵痞!”老頭臉色發白,趕緊想把陶罐藏起來。
夏天按住他:“藏啥?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