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商隊走到戈壁邊緣的城鎮時,夏天懷裡的沙棗已經被她啃得隻剩半袋。
這城鎮不大,卻因來往商隊成了個熱鬨的集散地,街頭巷尾隨處可見酒旗飄揚,光酒坊就有七八家。
“就這家了!”夏天指著街角最大的“醉仙坊”,門臉上的漆都掉了大半,卻透著股實在勁兒,“看著像能釀出好酒的地方。”
酒坊老板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姓王,見夏天要借場地釀酒,先是打量了她半天,又聞了聞她帶來的沙棗,咂咂嘴:“這沙棗夠味,借場地行,但是得收三成利。”
“三成?”夏天挑眉,“你這坊子看著都快塌了,還敢要這麼多?”
王老板臉一紅:“這地方可是鎮上最好的,你不釀有的是人等著呢!”
“行吧。”夏天懶得跟他計較,“先釀兩壇試試,要是我的酒好賣,彆說三成,五成也行。”
她這話說得豪氣,王老板反倒愣了,嘀咕著“這丫頭怕不是個瘋子”,還是讓夥計騰了間空屋出來。
夏天兌換的“釀酒精通”可不是擺設,選料、清洗、發酵、蒸餾,一套流程走下來行雲流水,連王老板都看得直點頭。
阿依娜在旁邊幫忙燒火,雪靈鼠蹲在裝沙棗的筐邊,時不時偷啃一顆,吃得小胡子上全是果肉。
三天後,第一壇沙棗酒釀好了。
一開壇,甜絲絲的酒香飄得滿街都是,連路過的乞丐都忍不住多聞了兩口。
“好家夥!”王老板湊過來,舀了點嘗嘗,眼睛瞬間亮了,“這酒甜而不膩,烈中帶柔,比我這醉仙坊的招牌酒還好喝!”
夏天得意地揚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誰釀的。”
她本想先賣兩壇試試水,沒想到消息傳得比風還快,當天就有商隊找上門,一開口就要五十壇,說要運去西域換香料。
“按市價,一貫錢一壇。”夏天剛報完價,門外突然闖進來幾個官差,為首的歪戴著帽子,手裡把玩著個鐵秤砣。
“王老板,該交月錢了。”歪帽官差斜眼看著屋裡的酒壇,鼻子使勁嗅了嗅,“喲,新釀的酒?聞著不錯啊,給我搬兩壇回去嘗嘗。”
王老板臉都白了,趕緊點頭哈腰:“劉爺,這月的錢……能不能再寬限幾天?實在是周轉不開……”
“寬限?”劉爺把秤砣往桌上一砸,“上個月你也是這話!今天要麼交錢,要麼就把這酒坊抵給官府!”
夏天在旁邊聽著,眉頭越皺越緊:“他欠你多少錢?”
劉爺斜眼看她:“哪來的野丫頭,也敢插嘴?這是我跟王老板的事,少管閒事!”
“我偏要管。”夏天抱起一壇酒,“他欠你的錢,我替他還,但是你剛才說要搬兩壇酒,得按市價給錢。”
“給錢?”劉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這鎮上,我要的東西,誰敢要錢?”
他身後的官差也跟著哄笑,伸手就要去搬酒壇。
夏天側身擋住,把酒壇往桌上一放,震得那鐵秤砣都跳了跳。
“這酒是我釀的,我的規矩就是,要喝就得給錢。”夏天指著他手裡的秤,“再說了,你這秤看著就不對勁,怕是平時收稅也沒少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