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的月光又爬上了糧鋪的窗欞,把牆上的照片照得朦朦朧朧。
夏天坐在燈下,手裡摩挲著那本線裝的《清河鎮誌》,封麵上的金字在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時,她正看到“榨油機始運轉”那一頁,油墨的草木香混著窗外的桂花香,漫進鼻尖。
【檢測到宿主在當前世界完成“基礎民生改造”“產業鏈搭建”“文化傳承”三大主線任務,綜合評分98分,符合世界跳轉條件。是否開啟第三個世界傳送?】
夏天指尖頓了頓,抬頭看向窗外。
打穀場的方向傳來隱約的歡笑聲,今晚是皮影戲和幻燈放映的“合演夜”,張師傅新做的“機器大鬨天宮”正演到高潮,留聲機裡孫悟空的唱段混著孩子們的叫好,飄得很遠。趙老三的馬車隊應該剛從府城回來,隱約能聽到他在糧鋪門口跟夥計清點貨物的嗓門,中氣十足。
王默抱著相機跑過窗下,鏡頭還對著夜空,嘴裡念叨著“今晚的星星適合拍長曝光”,帆布包上的新鏡頭反射著月光,像顆小月亮。
李嬸在巧婦坊的燈光下踩著縫紉機,“哢嗒”聲規律得像心跳,她新做的校服明天要發給學堂的孩子們,藍布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再等等。”夏天輕聲對係統說。
她起身走出糧鋪,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濕了布鞋,帶著夜的涼。
印刷坊的燈還亮著,馬先生正和老秀才校對新印的《啟蒙雜記》,窗紙上兩個腦袋湊在一起,手指在書頁上點著,時不時傳出低低的爭執聲,最後又歸於一片笑聲。
造紙坊的竹香飄過來,混著油墨的淡香,是清河鎮獨有的味道。
走到鎮口的老槐樹下,夏天摸了摸粗糙的樹乾。
這棵樹見證了她第一次用滴灌管澆地時的手忙腳亂,見證了王默第一次舉著相機跌進泥坑,見證了趙老三的第一輛鐵輪車軋過石板路,也見證了無數個像今晚這樣的夜晚——機器的嗡鳴、皮影的燈影、孩子們的歡鬨,在月光裡織成一張溫暖的網。
“要走了?”王默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裡的相機還開著,鏡頭對著她,“我就看你今晚不對勁,老對著鎮誌發呆。”
夏天笑了笑,沒否認。
她知道王默懂她,就像懂他鏡頭裡的光影一樣。
這個總愛說“要把清河鎮拍進曆史”的少年,此刻眼裡的月光比鏡頭裡的還亮。
“明天的《清河鎮故事報》,記得把罐頭坊新出的楊梅罐頭印上去。”夏天說,“還有,學堂後麵的那片竹林,該伐些老竹子去造紙坊了,彆讓劉老爹總念叨。”
王默點點頭,突然舉起相機,“哢嗒”一聲按下快門。
月光下,夏天站在老槐樹下,身後是燈火通明的鎮子,像幅流動的畫。“這張算餞彆照,”他撓撓頭,“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把它放大了掛在糧鋪最中間。”
夏天接過他遞來的照片,指尖觸到相紙的溫度,像觸到了清河鎮的脈搏。
“說不定,我會以彆的樣子回來。”她笑著說。
回到糧鋪時,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傳送準備倒計時十分鐘。】
夏天把《清河鎮誌》放進背包,又塞進去幾塊玫瑰皂張寡婦說帶在路上洗手用)、一小包竹漿紙馬先生特意裁的,說能記新見聞),最後摸了摸口袋裡那枚李嬸繡的小雛菊布貼——是她縫在賬本上的,現在取下來貼身帶著。
她最後看了一眼糧鋪:牆上的照片裡,大家笑得還是那麼鮮活;櫃台後的算盤還停留在今天的賬目;角落裡的咖啡機還冒著熱氣,是王默剛煮的,說“提神,適合趕路”。
【倒計時一分鐘。】
夏天推開門,最後望了一眼清河鎮的夜空。
月亮很圓,星星很密,打穀場的歡笑聲還在繼續,張師傅的皮影唱腔穿過夜色,清晰地傳來:“……踏遍千山路,總有歸鄉燈……”
【傳送開始。】
一陣輕微的眩暈後,夏天腳下的青石板路變成了鬆軟的沙地。
熱浪裹挾著乾燥的風撲麵而來,帶著陌生的草木氣息。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夕陽正把天空染成金紅色,遠處隱約有駝鈴聲傳來,叮咚作響。
背包裡的《清河鎮誌》硌了她一下,提醒著剛剛告彆的世界。
夏天深吸一口氣,沙塵的味道裡,她仿佛還能聞到清河鎮的桂花香。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雛菊布貼,指尖傳來熟悉的觸感。
係統的聲音帶著新的提示:【第三個世界:漠北綠洲。主線任務:探尋綠洲存續之謎,解鎖“跨文明技術適配”技能。當前時間:漠北曆三百七十二年,秋。】
遠處的沙丘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幾聲呼喝,像是某種她從未聽過的語言。
夏天站直身體,拍了拍身上的沙塵,目光投向聲音來處。
新的風,正吹起她的衣角。
清河鎮的月光留在了身後,而眼前的漠北夕陽,正鋪開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她不知道這裡會有怎樣的故事,就像當初剛到清河鎮時一樣,但掌心的溫度和背包裡的念想,讓她腳步堅定。
路,總是要往前的。
就像清河鎮的馬車,總要駛向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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