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也沒閒著,用羊毛撚成粗繩,說要綁緊架子,免得被風沙吹倒。
夏天的氈房成了“設計室”。
她畫了一張又一張圖,從葉輪的弧度到管子的接口,從搖柄的長度到支架的承重,連烏蘭打鐵時需要的模具都畫得清清楚楚。
竹漿紙用了厚厚一遝,上麵沾著炭灰和奶茶漬,卻每張都標記得整整齊齊。
有天半夜,夏天被外麵的聲音吵醒。
出去一看,烏蘭還在臨時搭的鐵匠爐前忙活,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氈房牆上,忽大忽小。
他正把一塊隕鐵燒得通紅,用錘子一下下捶打,火星濺在沙地上,像轉瞬即逝的星。
“睡不著,練練手。”烏蘭見她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汗,“這隕鐵硬,得多燒幾遍才能捶出你要的弧度。”
他舉起手裡初具雛形的鐵葉輪,雖然還粗糙,卻看得出葉片的角度和圖紙上的不差分毫。
夏天遞給他塊玫瑰皂:“洗手用,去去鐵腥味。”
烏蘭愣了愣,接過去聞了聞,突然笑了:“中原的玩意兒就是精細,連洗手的都帶著香。”
他笨拙地往手上抹了點,在沙地上蹭了蹭,果然清爽了不少。
五天後,水泵的零件基本齊了。
鐵葉輪被烏蘭捶打得鋥亮,葉片的弧度像被量過一樣標準;胡楊木支架被打磨得光滑,用羊毛繩捆得結結實實;竹管巴圖他們用胡楊枝掏空做的)接了五丈長,接口處纏著浸了桐油的麻布,保證不漏水。
安裝那天,全族的人都來了。
漢子們輪流下井用繩子吊著筐子,一點點挖深到五丈),把竹管往下送;烏蘭指揮著把鐵葉輪固定在管頂,接上搖柄和支架;女人們端著水,隨時準備給乾活的人解渴;孩子們擠在最前麵,眼睛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什麼。
當最後一根竹管放進井裡,烏蘭喊了聲:“試試!”兩個壯漢握住搖柄,用力往下壓。
“嘎吱——”搖柄轉了半圈,突然卡住了。
烏蘭的臉瞬間漲紅,幾步衝過去,趴在井口聽了聽,又調整了一下葉輪的位置,吼道:“再搖!”
壯漢們再次用力。
這次,搖柄“咯吱咯吱”地轉了起來,越來越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竹管的出水口。
“嘩啦——”
一聲脆響,一股清水突然從管口噴了出來,帶著沙地下的涼意,濺在乾燥的沙地上,瞬間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巴圖第一個跳起來,伸手去接水,被濺了滿臉也不擦,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漢子們歡呼著圍上來,輪流搖動搖柄,看著清水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有人甚至直接趴在地上,捧著水喝了一大口,甘甜的滋味從舌尖直竄心底。
烏蘭站在井邊,看著自己捶打的鐵葉輪轉得飛快,突然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對夏天笑了——那笑容,比井裡的水還乾淨。
夏天看著噴湧的清水,聽著周圍的歡笑聲,突然覺得,這漠北的風沙好像也沒那麼烈了。
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熟悉的提示音:
【支線任務“初探水源”完成,獲得積分8000,解鎖“深井水泵改良圖紙”。檢測到宿主成功融合本地材料隕鐵、胡楊木)與外來技術,“跨文明技術適配”技能熟練度+10。】
她抬頭看向遠處的綠洲,湖泊雖然依舊淺,但新湧出的井水正順著臨時挖的小溝往湖邊流去,像條銀色的帶子。
烏蘭正和幾個漢子商量,要再打幾口井,把水引到各處;巫醫站在井邊,用拐杖沾了點水,灑在沙地上,嘴裡念叨著古老的祝福詞。
夏天知道,這隻是開始。
沙下的甘泉找到了,但要讓綠洲真正活過來,還需要更穩的水源、更巧的法子——就像在清河鎮,光有抽水泵不夠,還得有滴灌、有水庫、有整套的水利網。
但此刻,看著陽光下閃爍的水流,聽著搖柄轉動的“咯吱”聲混著歡笑聲,她突然有了信心。
不管是江南的水田還是漠北的沙丘,日子要過下去的道理,其實都一樣:得有敢跟土地較勁的韌勁,有能把他鄉變故鄉的巧思,才能在看似絕望的地方,挖出一汪能養活歲月的甜。
烏蘭突然走過來,把那把豁了口的鐵錘遞給她:“拿著。”他甕聲甕氣地說,“下次要打鐵,我還幫你捶。”
夏天接過鐵錘,沉甸甸的,帶著烏蘭的體溫和鐵的涼。
她笑著說:“下次,咱們做個不用人搖的水泵。”
烏蘭眼睛一亮:“不用人搖?那用啥?”
“用風。”夏天指著天上飄過的雲,“這漠北的風這麼大,不用白不用。”
遠處的駝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卻像是在唱歌——唱給新湧出的井水,唱給捶打出希望的鐵錘,也唱給這片正在慢慢複蘇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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