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的馬匪留在綠洲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漠北。
起初周邊綠洲的人都捏著把汗,怕這些狼崽子反悔,沒想到半個月過去,竟真見他們跟著學種菜、打鐵,連獨眼龍都能笨拙地搖起水泵手柄了。
“以前見了他們就躲,現在倒好,”巴圖指著正在給菜苗澆水的前馬匪,笑得直不起腰,“老三昨天還跟我請教怎麼搭籬笆,說要種出比我好的蘿卜!”
烏蘭的鐵匠爐前更熱鬨了。
幾個馬匪以前學過點打鐵手藝,此刻正跟烏蘭較勁,比誰捶的鐵葉輪更光滑。
“這鐵家夥比刀好打,”一個疤臉漢子舉著剛捶好的扇葉,咧嘴笑,“打壞了不傷人,還能幫著抽水,痛快!”
蘇木把馬匪們帶來的武器重新回爐,打成了鋤頭、鐮刀,分發給各家。
巫醫則領著他們去黑石山祭拜,說要“洗去身上的戾氣”。
綠洲裡的笑聲越來越多,連風沙似乎都溫柔了些。
這天,商隊再次來訪,看到前馬匪在菜園裡忙活,驚得差點從駱駝上掉下來。
老商客拉著蘇木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你們……你們竟能讓黑風寨的人放下刀?這比打贏他們還厲害!”
“不是我們厲害,是日子能過下去了。”蘇木指著轉動的風車,“有了水,有了糧,誰還願意舞刀弄槍?”
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上次你說中原缺好鐵,我們這隕鐵多,烏蘭打的鐵器又結實,不如以後咱們換些麥種、菜種來?”
老商客眼睛一亮:“好啊!我回去就組織車隊,咱們定個日子,每月來一次,互通有無!”
消息傳到其他綠洲,大家都動了心。
鄰近的紅柳灘綠洲派來使者,說想跟他們合建風車,共享水源;更遠的月牙泉綠洲則帶來了他們特產的耐旱葡萄,希望能在夏天的菜園裡試種。
“這是要把漠北連成一片啊!”老秀才夏天偶爾會給他寫信,講漠北的事,他特意托商隊捎來幾本農書)寄來的信裡寫道,“水能聚沙成洲,人能聚心成事,好!好!”
就在綠洲忙著和周邊結盟時,夏天正琢磨著用積分換個“沙漠蒸餾器”。
係統說這玩意兒能把鹹水變成淡水,要是成了,漠北那些苦鹹水湖就都能用了。
她剛畫好圖紙,巴圖突然臉色煞白地衝進氈房:“夏天姐姐!商隊出事了!”
老商客帶著的三輛馬車,在離綠洲三十裡的黑風口被劫了。
不是馬匪,是“沙狼幫”——比黑風寨更狠的角色,據說專搶商隊,還放話要踏平綠洲,搶走所有“會出水的鐵家夥”。
“他們說……說要我們三天內交出風車圖紙,再送十車沙棗,不然就燒了咱們的菜園!”巴圖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葡萄藤都被捏斷了。
獨眼龍一瘸一拐地走進來,臉色鐵青:“沙狼幫的頭子孫禿子,以前是我的死對頭,心狠手辣,跟他講道理沒用。”
他攥緊拳頭,“要不我帶兄弟們去拚了!我們欠綠洲的,該還了!”
“拚不得。”夏天指著地圖上的黑風口,“那地方兩邊是懸崖,中間隻有一條路,是打伏擊的好地方,硬闖就是送死。”
她看著獨眼龍,“你跟他們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弱點嗎?”
獨眼龍想了想:“他們缺糧!沙狼幫住在無水的亂石崗,全靠搶商隊過活,現在天旱,估計快斷糧了。還有,孫禿子最寶貝他那匹‘踏雪’寶馬,誰碰跟誰拚命。”
夏天的眼睛亮了:“有了。”
她湊到蘇木、獨眼龍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兩人聽著聽著,臉上的愁雲漸漸散去,最後拍著大腿叫好。
第二天一早,獨眼龍帶著兩個前馬匪,趕著輛空馬車往黑風口去。
車上插著白旗,裝著投降的樣子。
孫禿子果然帶著人在懸崖上等著,見隻有三個人,得意地狂笑:“獨眼龍,你也有今天!風車圖紙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獨眼龍點頭哈腰,“隻是……我們綠洲最近也缺糧,十車沙棗實在湊不齊,能不能用彆的抵?”
他掀開馬車上的布,露出個沉甸甸的麻袋,“這是我們新做的沙棗膏,甜得很,比沙棗頂餓!”
沙狼幫的人早就餓壞了,聞著麻袋裡飄出的甜香,個個直咽口水。
孫禿子舔了舔嘴唇:“先拿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