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roed技術瓶頸的突破,讓星火科技內部士氣大振。那股由張師傅點亮的、融合了經驗與創新的火花,似乎也照亮了其他項目的前進道路。“守護係列”的母嬰產品在進行了更人性化的細節打磨後,市場反饋良好;智慧社區項目在恪守數據倫理準則的前提下,穩步推進試點,口碑逐漸積累。一切都仿佛沿著一條充滿希望的軌道平穩運行。
然而,商業戰場上的風雲,總是變幻莫測。
這是一個尋常的工作日午後,蘇寧正在辦公室審閱“槐花生活”子品牌下一季度的新品規劃。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桌上,擺著幾件趙小滿最新寄來的藤編樣品——一個將傳統編織技藝與現代幾何線條巧妙結合的花器,細膩溫潤,透著手工特有的溫度。
這時,法務部的負責人陳律師敲門進來,臉色是少有的凝重。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步履匆匆。
“蘇總,有緊急情況。”陳律師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將文件放在蘇寧麵前,“我們剛剛收到知識產權局轉來的異議函,以及相關的第三方查詢記錄。有一家注冊地在開曼群島的離岸公司,‘寰宇文化創意投資有限公司’,對我們‘槐花生活’品牌下,尤其是核心的‘趙氏藤編’係列共計十七項外觀設計專利,提出了所有權異議,並同步提交了他們在多個海外國家搶先注冊的同類專利文件副本。”
蘇寧眉頭驟然鎖緊,接過文件快速瀏覽。那些法律術語背後包裹著一個冰冷的事實:有人盯上了槐花村的藤編技藝,並且是有備而來。異議函措辭專業,引用的法律條款精準,提供的海外注冊文件也清晰完整,顯示出操作者深厚的法律和商業背景。
“開曼群島?寰宇文化?”蘇寧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和警惕,“查過這家公司的背景嗎?”
“初步查了,”陳律師推了推眼鏡,“典型的資本殼公司,股權結構複雜,層層穿透後,指向一個位於歐洲的家族辦公室,但其資金流水顯示與幾家活躍在亞太地區的風投基金有密切往來。他們提出的核心論點是:認為‘趙氏藤編’的部分經典紋樣和基礎器型,屬於‘民間文學藝術表達’,不應由個彆企業或個人獨占專利權,並聲稱他們已獲得‘更廣泛傳承人群’的授權,旨在進行‘全球化推廣’。”
“荒謬!”蘇寧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指尖點在文件上那些熟悉的藤編產品圖片上,“這些紋樣,是趙小滿和槐花村的老師傅們在傳統基礎上,融入了現代審美和實用功能,一點點創新、改良出來的!每一件申請專利的作品,都有完整的設計手稿、迭代過程和獨創性說明!怎麼就成了他們口中的‘公共領域’遺產?”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提出異議,最終目的是什麼?”
“拖。”陳律師言簡意賅,“知識產權異議程序複雜漫長,一旦啟動,即便我們最終能贏,也會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和金錢。在此期間,這些專利的有效性處於待定狀態,會嚴重影響我們產品的市場獨占性和後續開發。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我懷疑這隻是第一步。根據經驗,這種操作往往是惡意收購的前奏。他們先通過法律手段攪渾水,壓低資產價值,或者在我們疲於應付訴訟時,提出低價收購專利包,甚至……直接控股‘槐花生活’。”
辦公室裡一時間寂靜無聲。窗外城市的喧囂仿佛被隔絕開來,隻剩下文件上那些冰冷的文字,透出森然的寒意。蘇寧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升騰,不僅僅是因為商業利益可能受損,更因為對方那種高高在上、試圖輕易攫取他人文化創新成果的傲慢。
她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陸信的號碼,同時示意陳律師一起到陸信的辦公室去。
陸信的辦公室氣氛同樣瞬間降至冰點。他聽完陳律師更詳細的彙報,臉色陰沉,手指在紅木辦公桌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緩慢而沉重。icroed的技術難關剛過,有人就想在我們的‘軟肋’上動刀子了。”陸信的聲音帶著冷意,“‘槐花生活’雖然營收占比不高,但它是星火科技生態裡最具人文溫度的一塊拚圖,也是我們連接傳統技藝、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窗口。他們選擇這裡下手,很毒辣。”
“我們必須立刻反擊。”蘇寧語氣堅決,“不僅要應訴,還要徹底查清幕後黑手。我絕不允許有人用資本的手段,玷汙小滿和槐花村村民們的心血,更不允許他們打著‘文化推廣’的旗號,行文化掠奪之實!”
“沒錯。”陸信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河,“法律層麵,陳律師,你組建最好的團隊,正麵應訴,同時收集所有能證明我們專利獨創性和趙小滿團隊創作過程的證據。商業層麵,我和蘇總會動用一切資源,調查這個‘寰宇文化’及其背後資本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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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另外,立刻聯係趙小滿和槐花村合作社的老支書。這件事,必須第一時間讓他們知情。藤編是他們的根,他們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
電話打到槐花村時,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村口的古槐樹上,鍍上一層暖金色。合作社裡,趙小滿正和幾個老匠人一起,琢磨著一種新的染色工藝,試圖讓藤條呈現出更豐富的自然色澤。
接到蘇寧語氣凝重的電話,趙小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手指緊緊攥住了身邊還未完工的藤條,細韌的藤條深深勒進掌心,她卻渾然不覺。
“……他們……他們說我們的花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不算我們的獨創?”趙小滿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委屈和憤怒,“蘇寧姐,那些‘祥雲紋’的變體,是我趴在奶奶的舊紡車上琢磨了半個月才畫出來的!那個‘漣漪’係列的收納籃,是看了村口池塘下雨時的水波才有的靈感!怎麼……怎麼就能被人這麼輕飄飄地否定掉,還想搶走?”
老支書蹲在合作社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渾濁的眼睛在煙霧中眯著,聽著趙小滿帶著哭音的轉述。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那握著煙杆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半晌,他重重地磕了磕煙灰,站起身,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慌啥?天塌不下來。”
他走進合作社,看了看那些因為聽到消息而圍攏過來、臉上寫滿焦慮和茫然的村民,目光最後落在趙小滿和桌上那些精美的藤編作品上。
“咱們槐花村的藤編,傳了多少代了?以前是啥樣?就是編個筐,編個簍,混口飯吃。是到了小滿這孩子手裡,是跟人家星火科技合作以後,才把這些老花樣翻新,變得這麼好看,這麼有用,還能賣到城裡,賣到外國去,讓咱們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來。”老支書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這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現成飯,這是小滿,是咱們在座的每一個人,一點點用心血、用巧手‘創新’出來的!是咱自己的東西!”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曆經世事的銳光:“洋鬼子……哦,現在叫啥境外資本,以為咱們鄉下人不懂法,好欺負。拿著些歪理,就想把咱的寶貝搶走?做夢!”
“那……老支書,咱們咋辦?”一個年輕些的村民焦急地問。
“咋辦?”老支書環視一圈,提高了音量,“他們不是要證據嗎?咱們就給他們證據!小滿,把你所有的設計草圖、筆記本,哪怕是最初那些畫得歪歪扭扭的紙片子,都找出來!各位老師傅,把你們這些年改進工具、試驗新技法的過程,都回想起來,互相作證!咱們合作社,從第一天起的會議記錄、訂單存根、甚至是當初跟星火簽合同時的照片,全都翻出來!”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漸漸沉下的夜色,語氣斬釘截鐵:“光有這些還不夠!我記得上次陳律師來普法的時候提過一嘴,說有些設計,可以通過補充提交‘實物樣品’和‘完整製作流程記錄’作為輔助證據,能大大增強專利的穩固性,叫什麼……‘補充完善專利申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