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簡單的蔥花炒雞蛋,自家醃的鹹菜,配上剛蒸好的、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陸信吃得有些快,像是心裡裝著事。春苗則嘰嘰喳喳地說著村裡誰家兒子娶了媳婦,誰家閨女考上了縣裡的中學。
蘇寧掰著饅頭,慢慢地嚼著。老屋的土灶還有餘溫,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窗外天色已經暗透,隻有零星幾點燈火,襯得夜格外靜。
“老支書下午跟我提了件事,”陸信咽下最後一口饅頭,端起粗瓷碗喝了口水,才開口,“村裡有幾個半大小子,初中畢業沒再往上念,在家晃蕩半年了。老支書的意思,看廠裡能不能給安排個活兒,學點手藝,總比刨地強。”
春苗立刻接話:“這是好事啊!包裝車間正缺人呢,力氣活,肯學就行。”
蘇寧沒立刻表態。她想起下午在合作社看到的那些婦人,手法是熟練,但編來編去還是老幾樣籃子、筐子。趙老憨帶過去的那點新花樣,早就被市場消化得差不多了。
“包裝車間是缺人,”蘇寧放下手裡的饅頭,看向陸信,“但咱們不能光是讓人出力氣。藤編這東西,吃的是手藝飯,也是創意飯。合作社那邊,花樣還是太舊了。”
陸信點點頭:“我也琢磨這個。光靠老憨叔一個人帶,花樣翻新慢。而且,現在城裡人眼光刁了,光是結實耐用不夠,還得好看,有新意。”
“設計,”蘇寧輕輕吐出兩個字,“缺個能琢磨新樣子的人。光靠咱們在城裡拍腦袋想,不接地氣。”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煤油燈芯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春苗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沒敢說。
“人才難找啊,”陸信歎了口氣,“懂設計的,誰願意來咱這鄉下地方?”
蘇寧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裡,緩緩道:“不一定非要從外麵找。村裡有沒有那種手巧,自己就愛琢磨點新花樣的年輕人?哪怕一開始畫得歪歪扭扭,有點靈性就行。咱們可以送出去學,或者請人來教。”
她頓了頓,想起係統裡那些關於傳統工藝現代設計的海量資料,那些積分,或許可以用在這上麵。“這事,我來想想辦法。”
陸信看著她沉靜的樣子,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章程,便不再多說。
夜裡,躺在老屋的硬板床上,能聽到牆角蛐蛐的叫聲。蘇寧睜著眼,沒多少睡意。九千多的積分躺在係統裡,像一筆沉甸甸的寶藏。之前隻顧著往高了走,攻克那些尖端的技術難題,卻差點忘了最初是從這片土地上長出來的。或許,是時候反哺一些回來了。不是為了積分獎勵,而是覺得,應該這麼做。
第二天一早,他們準備回城。老支書和幾個村民一直送到村口,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土產,硬往車裡塞。
“常回來看看!”老支書揮著手,聲音在清晨的空氣裡傳得老遠。
車子駛出村子,後視鏡裡,那棵老槐樹和簇新的合作社漸漸變小。春苗還在興奮地說著村裡的變化,陸信專注地開著車。
蘇寧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她心裡盤算著,回去就得讓春苗留意一下,看看設計院校或者工藝美術廠有沒有快要退休、又願意發揮餘熱的老師傅。再讓趙老憨在村裡悄悄打聽打聽,有沒有那種心思活、手又巧的後生。
她沒把這話說出來,隻是覺得,讓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能真正靠著自己的力量,煥發出更持久、更鮮活的生機,比單純賣出去多少台“星火一號”,更讓她覺得踏實。
車子顛簸了一下,駛上了柏油路。前方,是高樓林立的城市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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