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設施蒙著厚厚的灰塵，破敗的塑膠骷髏，斷線的彼岸花燈，還有寫著“前方輪回井，請注意腳下”的指示牌，處處透著一種廉價的恐怖穀效應。
穿過“鬼門關”塑料牌坊，繞過鏽死了的“望鄉台”旋轉餐廳，他們找到了“黃泉隧道”的入口：一條乾涸的水泥河道，旁邊堆著幾艘破爛的塑料小船。
隧道深處，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電音。
淩煊和沈聿川對視一眼，警惕地循聲而去。
隧道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原本似乎是“十八層地獄”主題的表演廳。
此刻，眼前的景象卻讓見多識廣的淩大師都目瞪口呆。
大廳裡沒有猙獰的鬼怪布景，取而代之的是十幾台嗡嗡作響、指示燈亂閃的服務器機櫃。
機櫃之間拉扯著密密麻麻的紅線，不是數據線，而是真的浸過朱砂的紅繩。上麵掛著各種各樣的符籙、u盤、甚至還有幾個遊戲卡帶。
一群穿著幽泉黑袍和白大褂的人混在一起，正圍著中央一個冒著泡的綠色液體的巨大容器忙碌著。
容器裡浸泡著的，居然是幾十個緊閉雙眼、身上貼滿電極片的人！
而最離譜的是，大廳半空還懸浮著一個全息投影，正在循環播放一段極其洗腦的短視頻：
“還在為修為停滯苦惱嗎？還在為靈氣枯焦慮嗎？幽泉牌‘忘憂湯2.0’孟婆湯升級版）！采用區塊鏈靈魂綁定技術，雲端存儲您的修煉進度！一杯提神醒腦，兩杯永不疲勞，三杯長生不老！現加入幽泉會員，即可享受首杯免費體驗！掃描下方二維碼，即刻開啟您的飛升之路！備注‘淩煊介紹’還可享九折優惠哦~”
淩煊：“…”他默默掏出手機，對著全息投影掃了碼。
手機界麵跳轉到一個加載條：【正在為您連接魂力熱點…信號弱，加載失敗】。
“他們居然真的在搞互聯網+邪教？”
淩煊的聲音透過防毒麵具，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還特麼用我的名頭打折？！這侵犯我肖像權了吧！告他們！”
沈聿川的關注點則在那個綠色容器上，眼神銳利：“他們在抽取生魂之力，試圖用科技手段融合並放大，那個容器是能量中轉和放大器。那些紅線…是某種數據化的符咒傳輸通道。”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鏡片比酒瓶底還厚的男人興奮地喊道：“成功了！第七組實驗體魂力波動成功接入‘歸墟雲’！下載速率達到100魂秒！準備進行第一次‘雲端灌頂’！”
隻見綠色容器裡的液體劇烈沸騰，其中一個人猛地睜開眼，瞳孔裡閃過一串亂碼般的綠色字符，身體劇烈抽搐，一股極不穩定的強大能量波動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不好！能量過載！要炸了！”淩煊驚呼。
幾乎是同時，那個實驗體嘶吼一聲，猛地掙脫電極，一拳砸碎玻璃容器跳了出來！他身上纏繞著暴走的綠光和亂碼，見人就撲！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黑袍人和白大褂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靠！服務器超載崩了是吧！”淩煊一邊吐槽，一邊迅速從百寶袋裡掏東西，這次掏出一個橡膠尖叫雞。
沈聿川：“…你拿這個做什麼？”
“乾擾他的注意力！”淩煊說著，用力一捏尖叫雞。
“吱——！！！！”一聲尖銳滑稽的噪音響徹大廳。
那暴走的實驗體動作猛地一滯，渾濁的眼睛轉向聲音來源，似乎被這完全不符合畫風的動靜搞懵了。
就這一秒的停頓，沈聿川動了。
他身影如鬼魅般掠過，指尖金芒一閃，精準地點在實驗體眉心。
暴走的能量像是被強行掐斷了網線，瞬間潰散。實驗體軟軟倒地。
“搞定！”淩煊得意地晃了晃尖叫雞，“看見沒？物理沉默技！”
沈聿川卻沒放鬆，目光掃向那些試圖從後方小門溜走的研究人員：“抓住那個戴眼鏡的。”
淩煊反應極快，尖叫雞脫手飛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砸中了眼鏡男的後腦勺。
“哎喲！”眼鏡男撲倒在地。
淩煊衝過去，一腳踩住他後背，用尖叫雞指著他的頭：“說！你們這破‘歸墟雲’服務器防火牆幾級的？有沒有後台漏洞？用戶體驗差成這樣也好意思出來拉新？差評！”
眼鏡男：“…”
沈聿川走過來，蹲下身，聲音冰冷不帶一絲“虛弱”：“‘忘憂湯2.0’？雲端灌頂？誰的主意？”
眼鏡男嚇得哆嗦：“是…是第七執旗使下達的新方向！說要用科技降低玄學門檻，擴大信徒基礎，為迎接‘主上’歸來積累更多‘算力’…”
淩煊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邪教都開始搞數字化轉型了？還算力？你們主上是想挖比特幣還是訓練ai啊？”
沈聿川站起身，看著滿大廳不倫不類的科技邪教混合體，眼神沉鬱：“看來，幽泉比我們想的更‘與時俱進’。”
他踢了踢腳邊一個還在閃爍的數據線，“這些東西，或許比硬盤更有價值。”
淩煊頓時來了精神：“值錢？能拆了賣零件嗎？這服務器看著配置不錯！”
沈聿川瞥了他一眼，忽然抬手扶額，身形微晃，聲音瞬間虛弱下去：“剛才出手…似乎又牽扯到舊傷…頭有些暈…”
淩煊立馬忘了拆服務器，趕緊湊過去扶住他：“你看你！又逞強！早讓我用尖叫雞搞定不就行了！”
沈聿川順勢將大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低頭，下巴幾乎抵著淩煊的防毒麵具，氣息溫熱：“嗯…下次都聽你的。現在…可能需要一點…‘售後補償’。”
淩煊：“…”他看著懷裡再次“虛弱”的老板，又看看一屋子等待處理的邪教科技殘骸。
第一次產生了“這長期飯票事兒真多但是好像甩不掉了”的複雜情緒。
“補償…回去再說！”淩煊紅著耳朵根，惡聲惡氣地對著藍牙耳機喊：“老秦！老秦！收尾了！記得找技術部的人來！這兒的服務器硬盤給我留著！誰動我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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