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火車站,廢棄超過二十年。
鏽蝕的鐵軌淹沒在荒草中,破敗的站台頂棚漏著星光,候車大廳的玻璃沒幾塊完整的,夜風穿過,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塵土和陳舊雨水混合的頹敗氣息。
子時將近,月隱星稀,正是陰氣最盛時。
站前廣場中央,原本空曠的水泥地上,不知何時被刻畫上了一個巨大而繁複的法陣。
陣紋是用暗沉近黑的血液混合著骨粉繪製而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與濃烈的死寂之意。
七名身著幽泉執事袍服的人,按照特定方位肅立在法陣周圍,手中各持一件邪氣森森的法器。
他們口中念念有詞,引導著地脈深處被強行抽取的陰煞死氣,源源不斷注入法陣。
法陣中央,懸浮著一顆不斷搏動收縮的暗紫色肉瘤狀物體,表麵布滿扭曲的血管紋路。
周圍散發出與歸墟同源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冰冷氣息。
這便是他們準備的引信,以無數生魂怨力糅合歸墟氣息煉製而成。
為首的,赫然是曾與淩煊他們打過交道的、僅存的幾位幽泉高層之一,代號“鬼哭”的老者。
他手持一柄用人骨製成的幡幢,眼神狂熱地盯著那顆搏動的肉瘤,嘶啞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蕩:“時辰將至!以萬靈為祭,恭迎門扉洞開,接引歸墟聖臨!”
就在法陣光芒越來越盛,中央肉瘤搏動達到頂峰,即將與即將到來的規則窗口產生共鳴的刹那——
“哐當!嘩啦啦——!”
一陣金屬摩擦碰撞的噪音,伴隨著一個清亮又欠揍的吆喝聲,從廢棄的候車大廳方向傳來: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祖傳科學玄學,專治各種封建迷信,無效退款,假一賠十!”
隻見淩煊推著一輛不知道從哪個廢品站淘來的,鏽跡斑斑還掉了一個輪子的快餐車,歪歪扭扭地衝進了廣場!
快餐車上掛著一塊歪斜的ed燈牌,正用刺眼的紅光滾動播放著剛才的廣告詞。
車上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插著電線的羅盤、綁著天線的桃木劍、還有幾個咕嘟咕嘟冒著可疑綠色氣泡的玻璃瓶…
他身後,沈聿川麵無表情地跟著,步伐沉穩,與這滑稽的場麵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和諧。
歸塵則蹲在快餐車頂棚上,好奇地打量著下麵的法陣和那群目瞪口呆的幽泉執事。
這畫風嚴重不符的闖入,讓整個莊嚴邪惡的儀式現場,瞬間卡殼。
鬼哭老者臉上的狂熱僵住了,他瞪著那個推著破車、穿著印有“科學驅邪”字樣文化衫的年輕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淩煊?!你怎麼會在這裡?!”
淩煊把破車在距離法陣十幾米外的地方勉強停穩,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眯眯地看著鬼哭。
“喲,老爺子,又見麵了?生意興隆啊!我看你們這儀式搞得挺隆重,缺不缺氣氛組?我這有最新款的全息投影儀。”淩煊指了指車上的一個破舊投影儀,“可以給你們投個地獄之門特效,包逼真!”
淩煊邊說邊從車上拿起一個綁著好幾個喇叭的廣場舞同款大功率音響,按下了播放鍵。
頓時,一陣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響徹整個廢棄站前廣場!
眾幽泉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