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川任他抓著，用沒受傷的右手按下樓層鍵。“騙你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淩煊氣得去扯那截繃帶，卻在看到傷口深度時倒抽冷氣。
猙獰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在皮肉下蠕動，與他自己心口已然消退的痕跡如出一轍。
“你瘋了嗎？！”他聲音發顫，從百寶袋翻藥瓶的手抖得厲害，“府君神力都壓不住的反噬，你當自己是橡皮泥捏的？”
沈聿川突然將他抵在電梯壁前，受傷的手撐在他耳側。“淩煊。”低沉的呼喚帶著某種克製，“彆動。”
溫熱呼吸掠過睫毛，淩煊瞬間僵成木偶。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淺色瞳孔，那裡清晰地映出自己驚慌的表情。
電梯叮咚聲響時，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淩煊盤腿坐在地毯上，用織星杖小心剔除沈聿川傷口附近的腐肉，杖尖星輝流過之處，黑色紋路如潮水褪去。
“下次再這樣，”他惡狠狠擠出藥膏，“我就把小禿塞你被窩裡當電熱毯！”
蹲在沙發頂的歸塵無辜地“啾”了一聲，甩落的星輝正好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
沈聿川垂眸看著他緊繃的側臉，試圖轉移話題，突然問：“貝殼呢？”
淩煊下意識摸向頸間，發現項鏈不知何時不見了。
正要起身尋找，卻見沈聿川從口袋裡取出那條銀鏈，貝殼表麵新刻的避邪符紋在燈光下流轉金光。
“升級了。”沈聿川俯身替他係好項鏈，指尖不經意擦過後頸時，感受到對方明顯的戰栗。
淩煊捂著重新戴好的項鏈，耳尖通紅地轉移話題：“那、那個源核碎片好像安靜多了？”
七塊碎片在陳列架上發出平穩的熒光，如同呼吸般明滅。沈聿川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它們在積蓄力量。”
“也就是說暫時不會世界末日？”淩煊眼睛一亮，順勢癱進沙發，“那我先補個覺！老板你記得三點叫我，秦峰說要視頻彙報全球能量節點…”
話音未落，他已經抱著靠墊陷入淺眠。
沈聿川輕輕抽走他手裡捏著的半個草莓大福，將絨毯蓋到他身上。
詛咒殘留的黑紋在淩煊鎖骨處若隱若現，隨著呼吸漸漸淡去。
日光偏移過相框裡兩人在北極的合影，映亮茶幾上並排放著的織星杖與黑傘。
沈聿川用沒受傷的手拂過淩煊睡亂的額發，在那道逐漸愈合的詛咒痕跡旁停留片刻。
當午後陽光漫過眼皮時，淩煊迷迷糊糊感到有人輕拍他臉頰。
睜開眼就看見沈聿川端著海鮮粥，勺沿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冷峻輪廓。
“三點到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現對方左手的繃帶已換成印著卡通符文的創可貼。
沈聿川將粥碗遞過來：“秦峰推遲到五點。”
淩煊舀起一勺粥，突然抬頭：“老板，你其實能瞬間愈合這種傷對吧？”
沈聿川擦掉他嘴角的米粒，眼底閃過星輝般的笑意。“嗯。”
“那你就是故意…”淩煊的控訴被塞進嘴的蝦仁打斷。
他鼓著腮幫瞪過去，卻在看到對方鎖骨處與自己同源的淡粉痕跡時噎住了。